“姐請放心吧,大姐肯定不會做出什麼衝動得事情來的。”青茼自然知道梁媗在擔心什麼,可現下她也不知道該些什麼好,因此也就隻能是有些蒼白的安慰道。
“但願吧。”
梁媗在心底輕歎了一聲,然後就靠在了身後的淺紫藍鍛滾邊的蘇繡百花大迎枕上,微微轉頭看向了船篷外的雨景,半晌都沒再話。
盡管這樣想是有些未顧忌梁嫿的複雜心緒,但其實梁媗對於祁瑜和薑朝的離開,是非常慶幸的。
畢竟這會兒隻要他們二人離開了,那對於祖父的最大壓力,自然也就變相的沒有了。
祁瑜是奉了成帝的聖旨,到潁川來阻撓建立要塞的事情,梁媗已經從楚孤那裏得知了事情的真相,那既然如此,此時隻要祁瑜離開了,成帝壓在祖父身上的壓力,不是就也變相的解除了嗎?
最起碼,往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是不會再有兩個人,一直在祖父的麵前提醒他,成帝是站在了他的對立麵。
所以梁媗此時是真的非常慶幸。
比起梁嫿那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心緒,梁媗此時的心情是要再簡單不過了,她隻希望祁瑜和薑朝趕緊離開潁川,回到建安去。
而且真的,梁媗也實在不願意薑朝再在潁川逗留下去了。
不為別的,就隻以她對他的了解,她覺得梁嫿是絕對捂不熱薑朝那顆生就冷情冷性得心髒的。
況且梁嫿好不容易才在多少掙紮和痛苦之中決定了要放棄對他的念想,那在這種時候,他又怎麼還能再次時時的出現在梁嫿的世界裏呢?梁媗是親眼看見了梁嫿有多無望的了,所以就算隻是為了那熟悉的心酸和悲傷,梁媗也不希望薑朝再來禍害別人了,他也許真得是無心的,但愛他的人,卻永遠都在為這“無心”而苦。
梁媗真的知道,那有多痛。
大雨滂沱,下了很久很久,地一線水色,而直到色從亮到暗,棲碟院那邊守著的婆子都沒回來。
最後還是梁媗吩咐,讓人去喚她們回來,可以不用再待在那裏的時候,棲碟院院中都安靜不已,除了梁老爺子派來吩咐,大雨裏不用再去明誠堂請安的人外,今的棲碟院內,再無任何聲響。
祁瑜和薑朝在一個下著大雨的早晨,雷打不動的啟程離開了潁川。在他們走的時候,就算正是暴雨如注,可來送行的世家子弟和名紳之流卻還是站滿了長亭。
祁瑜臉上謙謙君子般的笑容一刻都沒有停過,在不厭其煩的一一與眾人告別之後,這位當朝的三皇子殿下才在內監的服侍下登上了馬車,終於是離開了這個讓他逗留數月的地方。
對此,祁瑜是有些可惜的,但薑朝卻一如既往的什麼神色都沒有,就隻是看著窗外的大雨飄搖,在視線之中也漸漸的就落下了帷幕。
六月的氣,流火般的季節,梁媗熬了又熬,可最後還是沒能看見熱氣的驅散。
盡管近幾日是連綿的大雨,但氣候卻沒有太大的變化,等到雨一停的時候,那先前嚇死人的炎熱就又回來了,熏得梁媗是頭昏腦漲,除了清涼的荷塘裏外,她是哪兒都不想去了。
“姐,大廚房才剛送來的冰鎮蓮子粥,趁冰還沒化盡,姐就趕緊吃了吧,不然等到一會兒冰都化完了,姐你就又嫌它熱了溫了的,怎樣都不肯再吃。”
因了最近梁媗和梁雍都是窩在了荷塘裏的,所以丫鬟和婆子們也都幹脆在荷塘裏開出一條船線來,這樣也方便來往遞東西,不用總是在岸上扯著喉嚨大喊,並且最後還不一定能被聽見。
現下這不,大廚房的蓮子粥一送來,由岸上一路遞過來,馬上就也送到了青茼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