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中,梁雍倒是早已經被梁媗給安撫好了,牽著她的手就又嘻嘻哈哈的高興不已。
但青茼和念湘可就不是這樣的了,她們看了一眼前麵身子纖薄的女孩,然後又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是從對方眼裏看出了擔心的。
祁瑜就先不了,可薑朝對於梁媗來,那才是一個最大的問題啊,這一點青茼和念湘還真是再清楚不過了,姐真的已經沒事了嗎?她們兩人可都不這麼認為。
青茼和念湘都是擔心的,但梁媗在沉默著,而且現在梁老爺子派來的管事還跟在她們身邊。
就算青茼二人心裏有再多的話想,那此時也不是一個能話的時機。
因此最終一行人就還是一路這樣沉默不語的向著明誠堂而去。
綠蔭成影的牆外,挺拔的老鬆,參的梧桐依然是與前兩一般無二,但就在這些一片片的綠蔭之中,卻硬是就摻雜了幾抹不和諧的顏色——黑鳥銀魚服、地錦五彩盤金靴的帶刀侍衛。
禁軍!
梁媗一進入明誠堂,就看見那兩個身穿黑鳥銀魚服的禁軍侍衛,因了這裏是秦和山莊,是梁家的地方,所以梁媗知道眼前的這兩個禁軍不過就是祁瑜隨意帶來放在明誠堂外擺擺樣子而已。
但在秦和山莊之外,在看不見的陰影裏又到底是有多少和這兩人一般,身穿著黑鳥銀魚服、地錦五彩盤金靴的禁軍,那可真就不準了呢。
梁媗粉白色的薄唇輕輕一勾,就露出了一個滿是嘲諷的笑容。
看來祁瑜這次來潁川不是私自前往,而是奉了成帝旨意的啊,不然他根本就帶不走禁軍。
禁軍,乃是子私軍,向來就是直接率屬於君王管轄,而現在祁瑜身邊既然有禁軍在護衛。
那就隻能明祁瑜肯定是奉了成帝的旨意而來潁川的,隻是這旨意到底與祖父有沒有關係,還是祁瑜就根本隻是順道來抱一下祖父的大腿,那暫時就不可得知了。
但唯一能確定的是,有祁瑜的地方就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更何況他這次竟然把薑朝也一起帶來了。
這還真是兩大衰神,怎麼到哪兒都有他們的身影啊?梁媗頗有些反感的想著,而且更糟糕的是,隻要一想到一會兒就要與薑朝見麵時,她就覺得心髒是被誰重重得敲了一錘似的,難受的緊。對於薑朝,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梁媗都是不願意再與他有交集的了。
可有時候,有些人和事就是這麼的不由人,偏偏她都已經這麼遠遠的避著薑朝了,有他的地方絕對不去,就算遠遠的看見了他,那她也是會繞路走的。
但為什麼她都這樣努力了,兩人卻還是會有這麼多避都避不開的相遇呢?
梁媗有些厭煩的想著,而就在這期間,他們一行人卻已經是頭也不回的就走過了那兩個禁軍所在的地方,直接就進了明誠堂。
“孫女給祖父請安,祖父安好。”
一走進明誠堂,梁媗就已經看見了在大敞的黃楊木團刻雕花門內,那一身月白色繡竹梅襴邊長袍的少年。
好長一段時間不見,薑朝好像又長高了,就算他坐著不動,但那挺拔修長的身材卻還是讓對其再熟悉不過的梁媗,一下子就發現了不同。
就好像他身側的那半樹石榴紅,盡管梁媗隻是一夜未見,但現在再見時,她依然能那樣分明的看見,它枝椏之上的那一片血紅妖嬈,此時此刻,好似又愈發的嬌豔了。
而盛夏裏的那一株株桃樹,現下桃花早就凋零盡了,此時隻剩下滿枝的枯意,在橘紅色的陽光和風裏微微搖曳,而也是在這滿街道都是枯意的幾株桃樹裏,一顆已經很老,生命也快走向盡頭的桃樹下滿地霧照落花,彷如桃花落盡時的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