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胡楊木(2 / 3)

“怎麼了?”可梁媗這支支吾吾的猶豫神情落到了沈氏眼裏時,卻讓沈氏執著的紫毫都停下了,淡漠的就抬頭看著梁媗詢問道。

隻是沈氏越是這樣的關注梁媗,梁媗堵在了喉嚨口的話也就越難出來。

最後還是沈氏蹙眉,又再問了一句後,梁媗才幹脆心一橫,看著她娘親的眼睛問道:“娘親,祖父這次回來,是不是受傷了?”

紫毫之上的墨汁,因了執筆的人遲遲沒有下筆,所以一滴墨水是已經順著筆尖,輕輕地蜿蜒到了書案之上。

“你從哪裏聽到的這席話?鶴壽齋?”

陽光是已經有些傾斜的了,所以在透過紫紗窗映進來的陽光照射下,沈氏是有一半的麵龐映在了陰影之中,讓梁媗都有些看不清她娘親此時得神情了。

可盡管如此,在那突然就冰寒了起來的語氣之中,梁媗還是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

“這些不是漠珂在哪兒聽到的,隻是剛剛在送雍兒去鶴壽齋時,我看到了祖父倚在躺椅之上的身影不僅是一動不動,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就算是在這樣炎熱的氣之下,祖父在穿了那麼多的衣服時,臉色竟還那樣的蒼白,再聯想到此次就連陛下大肆封賞三軍將領,以及之後的大宴群臣,祖父竟都沒有出席不,陛下居然也是對於一個此次最大功臣的缺席就隻閉口不提。還有父親此次對於二哥春試大考落榜一事的出奇憤怒,娘親你的沉默不語。這些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一旦聯係起來,漠珂是再想不出除了祖父受傷這個理由之外,還有什麼能解釋這些事情的了。”

梁媗咬了咬牙,最後幹脆把這些裏她的疑惑,一股腦地就全都了出來。

至於沈氏在聽完了她的這番話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梁媗簡直就是差點把頭都快要垂到地上去了,那又怎麼可能還會知道她娘親此時是什麼樣的神情啊。

“這些話,你還對誰了?”沈氏的語氣仍然是十分的冰冷,當它們落到了梁媗耳裏時,就更是如此了。

“沒有,這番話是漠珂第一次,以後如果沒有娘親的首肯,那這也將會是最後一次了。”梁媗此時的聲音還有些不穩,但她卻努力的出聲回答道。

書房之內此時是安靜極了的,安靜到梁媗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

可這時沈氏卻沒再話,除了剛剛聽到的將筆放在了端硯之上的輕微響聲後,梁媗就再沒聽見碧玉雕雲的黃楊木雕書案後有什麼動靜了,為此梁媗也是越來越緊張,甚至就快連手腳怎麼放都要不知道了。

“漠珂,過來。”

但就在梁媗越來越緊張的時候,沈氏卻終於是又再開口了,這對於此時的梁媗無疑是之音啊,她驚詫的抬頭向前看去,在看到了她娘親那依然是一貫淡淡的神情之時,也不知道為什麼,梁媗竟是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此時屋外正是太陽最後一點餘溫的陽光,灑落下來最是暖。風,輕輕的吹,吹響了一株株雲柳的葉子的沙沙聲,輕輕地就回蕩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裏的那一株株桃樹,現下桃花早就凋零盡了,此時隻剩下滿枝的枯意,在橘紅色的陽光和風裏微微搖曳,而也是在這滿街道都是枯意的幾株桃樹裏,一顆已經很老,生命也快走向盡頭的桃樹下滿地霧照落花,彷如桃花落盡時的繽紛。

……

……

在文帝的少年執政時期,西殷和後蜀爆發了一場大戰,而也就是這場大戰,讓西殷的鎮東大將軍梁祜,開始嶄露鋒芒,驚豔下——梁祜率領著西殷當時僅剩的十萬大軍,擊退了後蜀的猛狼之師,侵入蜀地近千裏之遠,迫得當時的後蜀不得不主動議和。

當年的西殷,在那時雖氣勢如虹,但其實國力極弱,想要趁此吞並後蜀,實是方夜譚。文帝深知此理,於是這場由後蜀先挑起的兩國大戰,最後以後蜀的主動議和結束。在後蜀簽訂了許多不平等條約,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為質子後,這場大戰,就這樣徹底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