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春試大考已經早就過去好幾了,放榜之日也終於是在今到來,皇榜之處從一大早開始,更是早就人滿為患,其中有的人是欣喜若狂,而有的人就是垂頭喪氣得就好像舉了喪一般,但就在此時的鎮東大將軍府內,氣氛可就是遠遠要比那些舉喪的都要更恐怖無數倍了。
而這本來就是梁媗事先想到的事情之一了,所以本不該有多意外的,但唯一連梁媗都有些沒反應過來的就是,這次最生氣的人竟不是梁老爺子,而是梁思玄。
南蘭溪畔,榮木和弄琴等人都站在了正房外,院中所有的仆人們也都是心翼翼的幹著自己手頭上的活計,連喘氣都不敢大聲。
但仿佛這樣還不足以表明現在的氣氛有多糟糕,就連此時的空之中,都是忽然飄來了一片片的烏雲,把整個鎮東大將軍府都籠罩在了一陣陣的壓抑之中。
就好像此時正端坐在了沈氏下首的梁媗的心情一般,也是要多壓抑就有多壓抑。
畢竟要是誰像她一般,本來是好好的在給沈氏請安時,卻莫名其妙的就被卷入了一場大風暴之中的話。
那肯定感覺也是會和她一般得十分不好的。
可實話,其實梁媗是早就料到放榜這,府裏會刮起一陣風暴的,所以她本來還打算早早的來南蘭溪畔向她娘親請完安後,就趕緊帶著梁雍縮回雲曛裏不出門的了。
但意外卻就是來的這麼措手不及,別等梁媗請完安要準備回去了,根本就是在她才剛剛到達南蘭溪畔不久,梁思玄就已經渾身都充滿了冰冷氣息的也出現在了這兒,而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麼,那簡直就是再明顯不過的了,不用多一會兒,當梁頤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梁媗的視線裏時,她就知道這場風暴是提前到來了。
啪——一張明顯是謄抄了什麼的玉響箋,直接就被砸在了梁頤的身上。
“這是此次大考的文榜,你在上麵找一找,把你的名字給我找出來。”
冷冷的如珠玉落地般好聽的聲音,在死寂了一片的屋內,忽然就像雷聲一般的打在了每個人的心底,尤其是梁頤。
在那張玉響箋一扔到了他的身上後,他的臉色就已經是死白死白的了,更不用在聽見了梁思玄的話後,他的臉上就已經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手在這一瞬間,是抖得都不再像梁頤自己的了。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咬緊了牙根,伸手去把跌落在了身側的那張玉響箋給撿了起來,然後已經有些渙散的目光,便也就一點一點的在上麵移動著,直到,窮途末路!
“找到了嗎?”
梁思玄坐在屋中最上首的位置之上,低著眸,眸中一點感情都沒有,隻是寒冷無比的目光,冷冷的就投在了下麵臉色慘白地站著的梁頤身上。而與其幾乎冷到了骨子裏的目光不同,梁思玄此時詢問梁頤的聲音,竟是輕柔無比,讓得一旁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的梁媗,都是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那就更不用梁頤了。
此時的梁頤可不止渾身都打了一個哆嗦,就連後背,現下都早已經是被冷汗給浸濕掉了。
“頤哥兒,怎麼不話?我在問你呢,在榜上找到你的名字了嗎?”梁思玄又再問了梁頤一遍,而這次的聲音,竟然是比上一次的還要溫柔、還要親和。
但梁頤的身子,此時卻是抖得比剛剛還要厲害了,“回父親的話,兒子沒、沒有在上麵找到自己的名字………”
“碰”一陣尖銳地瓷器碎裂聲,猛地就在梁頤的腳邊炸裂了開來。
而那澄澈的青綠色茶湯,卻是在梁頤雲白軟綢闊袖滾回字紋的蹙金長袍之上,慢慢地就暈染出了一朵朵的水花,伴著那雲白色的軟綢,竟也好似是一副奢靡的畫卷呢。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本就是極其安靜的屋內,在梁思玄狠狠地把手邊的東菱玉茶盞砸在了梁頤腳邊之後,屋裏的梁媗和梁嫿等人,就連呼吸聲都停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