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什麼舍不得啊,誰會舍不得她啊。”
唐夢瀾很是嫌棄的著,但眼光卻不由自主的就向著長平公主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梁媗就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終歸並不是毫無所覺的吧,這一別,等到來日再見時,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到時她們彼此會是什麼樣子?而她自己,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年華易老,韶光易逝,她們都不過就是時間這條大河裏的浮萍罷了,在世間這場浩大的劫數麵前,她們能做的事情,實在太少了。
“快看,他們來了。”
“在哪兒?”
本來還算喧鬧得很有秩序的場麵,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隱隱的動蕩了起來,把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的梁媗和唐夢瀾都給驚醒了,順著聲音的方向就望了過去。
可也許不看才是好的,因為這一眼,就把梁媗給釘在了原地,連想要動一動指尖,似乎都已經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宴會大門的石角燈處,此時是走進了許多道身影的,而在最前列的那兩個,卻都是梁媗和唐夢瀾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物——祁瑒、祁瑜。
今這兩人都可謂是盛裝出席,其中祁瑜就不用了,他到哪兒都是喜歡成為備受矚目的那一個。
但祁瑒可就不同了,平常時候他是極其低調的那種人,低調到好像都快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一般,因此此時他的盛裝出席也就顯得是極其難得了。
可不管是祁瑜依然如昔的受人矚目,亦或是今愈發顯得俊美挺拔的祁瑒,在梁媗眼中卻都沒有能引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此時在梁媗眼中,就隻能映出一個人的身影。
此時屋外正是太陽最後一點餘溫的陽光,灑落下來最是暖。風,輕輕的吹,吹響了一株株雲柳的葉子的沙沙聲,輕輕地就回蕩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裏的那一株株桃樹,現下桃花早就凋零盡了,此時隻剩下滿枝的枯意,在橘紅色的陽光和風裏微微搖曳,而也是在這滿街道都是枯意的幾株桃樹裏,一顆已經很老,生命也快走向盡頭的桃樹下滿地霧照落花,彷如桃花落盡時的繽紛。
……
……
在文帝的少年執政時期,西殷和後蜀爆發了一場大戰,而也就是這場大戰,讓西殷的鎮東大將軍梁祜,開始嶄露鋒芒,驚豔下——梁祜率領著西殷當時僅剩的十萬大軍,擊退了後蜀的猛狼之師,侵入蜀地近千裏之遠,迫得當時的後蜀不得不主動議和。
當年的西殷,在那時雖氣勢如虹,但其實國力極弱,想要趁此吞並後蜀,實是方夜譚。文帝深知此理,於是這場由後蜀先挑起的兩國大戰,最後以後蜀的主動議和結束。在後蜀簽訂了許多不平等條約,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為質子後,這場大戰,就這樣徹底平息了。
至於東玉郡主……楚孤的母親,也就是在那時,和著質子一起到來。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後,一生隻有一位,那是元後楨皇後。在楨皇後紅顏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沒有再立新後,掌理六宮的大權,最後卻是旁落成帝的寵妃,李貴妃手上。
李貴妃此人,專權跋扈,野心頗大,一直都想插手國政,在先帝病危之時,更是與太醫串謀,假宣詔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騙進了廣明殿,全部毒殺。
最後,李貴妃還與其父兄發起了承德門兵變,欲立其隻有三歲的幼子為帝,要不是在千鈞一發之際,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後楨皇後的遺子——當時還隻有十一歲的文帝和六歲的酈王,讓三公借此有了反擊的理由的話,那估計當年李貴妃的毒計早就成功了。
隻是,在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後,人們才猛然發現,孟太妃的長子和幼子,全都已死在了廣明殿的那場陰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