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楊皇後這般毫不避諱的“嫌貧愛富”之意,唐夢瀾知道,祁瑒是絕對不可能讚同的。
趁著沈氏和於李氏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前麵的孟太妃和楊皇後身上之時,梁媗轉頭向著四周掃了一眼,最後在距離他們不遠得另一邊的人群之後、宋瑤華的身邊,梁媗終於找到了她要找的人,那個正在似笑非笑得看著楊皇後和長平公主的方向的一個少女——唐夢瀾。
這次,祁瑒真是該感謝她了呀。
今晚楊皇後的這場賞花宴,真可謂是“完滿”收場了。
最後連孟太妃都到場赴宴了,對楊皇後的麵子也可謂是給得足足的了,隻是本該高興的人,在宴會之後卻並沒有如眾人預料得那般開心。
而在當晚曲終人散的淑儀殿內,據宮女和內監們所言,是一整晚都未熄過燈的。
那一盞盞的琉璃玉盞,是就那般燃到了明的。
……
……
“你是不知道,那晚本來我娘親是氣得都快暈厥過去的了,一心隻等她回來之後,就真要賞她板子,不下狠手都是不可能的了。但誰知,待得我那位七妹妹真回到府裏時,我娘親是都被她嚇得一愣,那張臉啊,白得簡直就像鬼一般,在那夜色之中望去,實在是滲人的很呐。”
鎮東大將軍府,雲曛內,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朗的人兒,此時正手舞足蹈的在對梁媗道:“我那位七妹妹,在家中從來就都是爭強好勝之輩,輕易就都是不會低頭的人,但那晚她是真的嚇到我了。”
“嚇到你了?我那晚在淑儀殿內見到她時,那才真是快被她嚇死了你。”
半倚在了鋪著蜜合色透紗閃銀蓮花六團錦的大炕上得梁媗,沒好氣的道:“雖向來就聽你過,你七妹妹與你是極其想象的,但那日在淑儀殿外見到她時,我可是被嚇得差點就沒跳將起來,後來要不是多虧了唐姐幫忙,那我真得是急死了,而且這次的事情起來,你還真該是得好好感謝她一番的。”
那晚在淑儀殿內發生的事,梁媗是早已經都與鍾晴了的。
因此此時梁媗的話才一完,鍾晴就微微的默了默,然後才點點頭,輕聲道:“若真如你所的那般,最後太妃她老人家是唐姐請去的,那不隻是我,連整個鍾家都是該感謝她的。”
“這還不簡單,等到下次你們碰見時,你親自問一問她,那不就成了。”與鍾晴的忽然沉默不同,梁媗卻頗有些不以為意的道。
雖然她知道對於唐夢瀾,鍾晴是感情複雜的,但其實後者與祁瑒還真得就是沒什麼的。
以唐夢瀾對祁玖的那份感情,要是梁媗還能再懷疑什麼的話,那真得就是睜眼瞎了,所以此時對於鍾晴的默然,梁媗絕對是無奈要多一些的。
“哪有你的這麼簡單。”
但鍾晴卻是被梁媗氣笑了,看著她就笑罵道:“你這就是站著話不腰疼,若真這麼簡單,那怎麼你每次見到那位薑家的二公子,都是如此避之唯恐不及的?而且其他的也就不了,隻上次在瀟雨寺時,要不是我幫忙,你躲他都躲得是快要跳進河裏去了,這件事你怎麼就不了,是不記得了?”
要梁媗如今還有什麼人或事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話,那薑朝絕對算是其中之一。
甚至於上次在瀟雨寺與鍾晴相聚時,梁媗竟然都能與薑朝碰到。
而要不是其後有鍾晴幫忙的話,就像剛剛的,梁媗差點避薑朝都快避到河裏去了。
此時屋外正是太陽最後一點餘溫的陽光,灑落下來最是暖。風,輕輕的吹,吹響了一株株雲柳的葉子的沙沙聲,輕輕地就回蕩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裏的那一株株桃樹,現下桃花早就凋零盡了,此時隻剩下滿枝的枯意,在橘紅色的陽光和風裏微微搖曳,而也是在這滿街道都是枯意的幾株桃樹裏,一顆已經很老,生命也快走向盡頭的桃樹下滿地霧照落花,彷如桃花落盡時的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