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雪未停歇過的夜晚裏,梁媗站在白石圍欄內向下看去,滿眼就都是湖邊一盞盞玉蘭花燈晶瑩剔透的花瓣,在橘黃色的燈光之下流轉過清澈的水色。
氣氛一時之間,忽然就沉默了下來。
梁媗不話,梁嫿沉默著,而唐夢瀾則是忽然就起了呆來。
屋外一時之間也就變成了落針可聞。
而青茼和離蕊她們一看梁媗三人毫無預警的就這樣沉默了下來後,她們也都不敢話了。
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時的雪卻開始越下越大了起來,青茼和離蕊幾人眼見著梁媗和唐夢瀾三人還是一動不動時,這可就不行了啊。
雖然圍欄這裏此時是早就已經掛起竹簾來了的,炭盆也早早就已經燃好,擺了好幾盆。但雪越下越大時,氣也越來越冷,短短時間內是就已經吹來陣陣冷風的了,就連青茼她們都已經是感到有些冷了的,那又更何況是站在最前麵的梁媗和唐夢瀾三人呢?
青茼和念湘頓時就互看了一眼,然後兩人又轉頭看了看離蕊,三人在無聲的眼神交流了好一會兒之後,最終就還是念湘硬著頭皮上前了去了。
“姐,此時雪已經越下越大,風也掛起來了,我們還是先進屋去吧。”
本來還是在看著樓下出神的梁媗,經念湘這麼一提醒之後,才驀地回過了神來,在抬頭順著念湘的聲音往外看去時,也才現,原來外麵已經從淅淅瀝瀝的雪,變成了一片一片的鵝毛大雪了。
“姐你的身子才剛好一些,還是不要大意,不然一會兒又受涼了那可就不好了,還是請姐與大姐、唐姐都先進屋去吧。”
念湘梁媗的身邊低聲勸著,而梁媗也不是一定要在這兒吹冷風的,因而當下就點了點頭,轉身對依然還在呆的梁嫿和唐夢瀾道:“唐姐、大姐,雪已經下大了,我們還是進屋吧。”
“啊?”
“三妹妹你什麼?”
很明顯的,剛剛念湘對梁媗的話,不管是梁嫿或唐夢瀾都是沒有聽進去的。
在此時梁媗出聲對她們詢問之後,這兩人卻都是極其默契的一頭霧水得樣子看著她,就好像剛剛是她了什麼驚動地的話一般。
梁媗有些無奈的笑道:“我,現在雪已經下大了,我們還是先進屋吧。”
這次換成在梁媗的提醒下,梁嫿和唐夢瀾才一道往竹簾外看去。
當她們看到那一片一片的鵝毛大雪之時,這兩人也才感覺到了一陣陣毫不留情刮來的冷風。
那這就沒什麼好商量的了,當下三人就都連忙往屋內回轉了。
“哦,你們可算回來了啊,我還以為你們要在外麵看大雪飛揚的景色呢!”但梁媗和梁嫿幾人才剛踏進屋內,一隻腳都還留在外麵呢,卻差點就被這道聲音嚇得給退了出去。
“先生,您怎麼會在這兒?”可梁媗和梁嫿是驚了,但唐夢瀾卻是喜不勝收的,因為她們麵前的這人可不就正是盧景先生了嗎。
“還不是今早你與我提起,閣這裏湖邊的梅花都開了嗎,因而我便一直記掛著,這才繞路過來一看的,但沒想到的是,竟會在這裏遇見雍兒啊。”
邱先生溫朗的目光,淡淡的就落在了一旁早就束手而站的兩個人兒中,較的那個身上。
而梁雍也是早就在梁思玄身旁見過他這位若不出意外,那肯定就是他未來師長的盧景先生了,因此現下他是十分緊張的,但比起剛才來又要好一些了。
因為此時梁雍的眼裏出現了梁媗的身影。
隻要梁媗在,那梁雍的不安就會慢慢的消褪下去,雖然他這位胞姐隻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甚至有時候不得身子不適時,是連比之弱女子都還要再差上幾分的。
可對於梁雍來,梁媗在他心中卻就好比定心丸一般的存在,就算是以前,她那樣討厭他的時候,他都是要想方設法的黏在她身邊的,那就更別現在了。
在除去沈氏外,梁媗就已經是梁雍心中比之一般大男人都還要厲害許多的大人物了。
所以隻要梁媗在梁雍任何視線能看見的地方,那他就不會太過害怕了的,因為他知道,不管生什麼,他姐姐都不會丟下他的。
而原本還因了突然出現的邱先生有些不知所措的某隻老虎,此時卻忽然就安定下來了,漸漸地與旁邊的梁茂一般無二。
對此,邱先生是第一個現這種變化的人。
畢竟對於自己這位新的入門弟子,邱先生還是抱有很大期望的。
自從唐王爺之後,邱先生也再難遇見這等能如此合他心意的孩子了,為此他就不能不上心。
可也許還是有些陌生吧,因此剛剛在他才到的時候,這個稚子是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的,但現下怎麼會又突然與旁邊那個一直顯得很是穩重的孩子一般的鎮定了呢?
邱先生有些詫異,可唐夢瀾卻不給他這個時間了。
“先生,夢瀾問的不是這個啦,我剛剛離開前才見到您被父親給請了過去,怎麼此時就就會出現在這兒了?”唐夢瀾不解的問道。
“英王與梁相、傅相他們有事商談,那我自然就是要回避一下的了。”邱先生不無不可的笑道。
盧景先生滿腹經綸,涉政或出仕,本該都是理所當然之事,但不論是盧景先生年少時,亦或現在,不管是誰極力邀請他從仕的,最後都是铩羽而歸。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緣由,別人皆都是不得而知的,包括梁媗也是如此。
但不管其他人到底怎樣吧,反正盧景先生這一生直到壽終正寢之時,那也是從來就沒有涉足過朝堂一步的,他老人家就像他自己得那般,一生都隻願待在孔孟之道裏教書育人,從未違背過自己的每一句話。
對於這樣的一位先生,梁媗無論如何都是敬重的。而也正是因為盧景先生如此的讓人敬重,因而不管是英王亦或梁思玄,對其都是極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