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看來,怕是連稀世藥材都不能再起作用了。
而更糟糕的卻是,現下的西殷,可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的狀況。
三軍早已是因了梁老爺子的重披戰甲、再接帥印一事而極難得的再次鼓足了信心,正整裝待的時刻。
若現在出了什麼意外,從而耽誤打擊了此次出軍的話,那好不容易經過多方努力才艱難重新鼓起的士氣,怕是就要付之流水了啊。
因此現下孟太妃和梁思玄等人,才會如此的為難。
畢竟如果文帝真在此時駕崩,那西殷全國上下是一定得舉行國喪的。
那行軍出征之事,也是無論如何都會受到影響,隻是到時候,這影響會有多大,那可就不是孟太妃和於家老爺子等人能夠預料得到的了。
大殿之內,霎時之間,沉默的氣氛就越的壓抑了起來,此時眾人心中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可大家也幾乎都沒有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
“唉………”
而長久之後,孟太妃卻猛地就吐出了一聲幽幽的長歎。
孟太妃她老人家靜靜地道:“瞞下吧,先把這件事瞞下,除了我們幾人之外,直到臘月初九那日,不管生什麼,此事都不可再讓第八個人知道。”
孟太妃蒼老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大殿之內靜靜地回響著,而它在此刻是顯得那般的疲憊,讓得梁思玄等人除了行禮應諾之外,再不出一言一語。
而也是自今晚開始,紫宸殿開始全麵封禁,除了孟太妃以外,任何人不得出入,包括蕙妃和二皇子祁成,以及一直得到了孟太妃她老人家特別允許出入紫宸殿的長平公主在內。
夜,越來越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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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冷了。
寒冷的冬比之溫暖明媚的春夏,總是讓人感覺逗留的比較長久的,就好比對於梁媗來,在她的記憶之中,這個冬的時間實在是太長、太長了。
長得讓梁媗有時都會覺得,是不是她的記憶出了錯,因此這個冬才會變得比起以往的那些冬日,都還要這樣的漫長和寒冷。
而讓得梁媗感到了冷的幾乎都要侵進骨子裏的,便是今日——臘月初九。
軒轅台之上,此時是早已百官齊聚了的。
梁媗緊緊地牽著梁雍跟在了沈氏的身後,他們現下所在的地方,乃是家眷聚集的一個偏台之上,從這兒看下去,他們雖比不上正麵的玄武台之上,那些正陪侍在了孟太妃她老人家身後的皇族宗室們看得清,但偏台最前麵處,也還是多少能把梁老爺子的身影看得清清楚楚的。
而此時能站在最前麵的人裏,他們鎮東大將軍府梁家自然是有份的,因此梁媗也能把正一身戎裝的站在了三軍之的梁老爺子,那雄武不已的身姿看得一清二楚。
這就是她的祖父啊!
若不是那一頭被風張狂拂起的如雪白和胡須太過刺眼,讓得梁媗眼睛生疼的話,也許她的心情就不會如現下這般的複雜了吧。
在偏台之上一眼望不到頭的軒轅台,一片片整裝待的鮮紅色正在蔓延著。
陽光之下,鮮紅的甲胄被折射出了無數奪目的光彩。
數以萬計的無畏、和勇敢者的身影們,就算什麼聲音都沒有,此時也是一陣陣震撼人心的無聲呐喊,梁媗不是第一次來為三軍踐行,但這樣肅殺的、一往無回般的勢氣,卻是梁媗幾乎就沒有看見過的。
也許,這其中有著她祖父的關係,可更多的卻是現下這些年輕勇敢的士兵們所帶給她的震撼吧。
這群為了自己的國家安危,而不顧現下正是一麵倒的己方頹勢,還是那般勇敢無畏的向著戰場而去的英姿,無論是誰,都值得敬重。
為此梁媗的感觸就更深了。
畢竟此時站在了三軍之的那個英姿勃的老人,正是她的祖父啊!
不管父親和娘親是怎樣的反對。
不管父親和娘親使出了多少阻止的手段,明裏暗裏都不惜的使下絆子,但祖父最後還是走得頭也不回。
那般決絕的背影,父親和娘親大概都是無奈和傷心了的吧。
要不然,現下不管是父親或娘親的臉色,也不會這般的難看啊。
梁媗、甚至連梁雍,現下都是極其心翼翼的在用餘光打量著他們娘親的神色,尤其是梁媗,她比梁雍知道的要多一些,自然擔心的也就要多上許多了。
就比如在昨晚,因了今日的特殊性,沈氏是特地提前從沈府回來住了一晚的。
而自昨日沈氏踏進鎮東大將軍府開始,不止梁媗,所有梁府中的人就都能明顯的從她娘親臉上看出,那不同尋常的冷漠神色。
那種神色,在她娘親臉上,一般可是不常見到的。
因為要能把沈氏惹怒到了這種地步,露出這樣冷漠的神色,其實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啊,最起碼梁媗就很難在她娘親的身上看見。
為此梁媗還起了不的好奇之心,好奇到底是誰有這般的“本事”能讓得她娘親如此之重視。
但話是這麼,可要是真付諸於行動,讓梁媗真去向沈氏打探詢問的話,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得另當別論,畢竟想想不難,可真要行動的話,那可就又不同了。
反正梁媗是沒那個膽的。
因而一直到了今早從府裏抵達軒轅台之後,就算沈氏的神色越來越冷峻了,可梁媗還是一句話都沒敢問。
連帶著梁雍也是異常的安靜乖巧,儼然就是一個極其文靜的孩子。
“姐姐,娘親怎麼了啊?”
但這也不過就是在沈氏麵前罷了,等到了梁媗這兒,梁雍平時是什麼樣子的,現在就還是什麼樣子,在避過沈氏能看到的角度,梁雍悄悄地扯了扯梁媗的衣袖,壓低聲音的問道。
“我哪兒會知道啊,要不雍兒你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