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梁府裏,是不需要多少時間,就已經全傳遍了上上下下的事情,而眾人此時看燕南苑的丫鬟婆子們的眼光,也頓時就不同了,簡直是熱情親昵的不行。
隻除了雲曛內,現下卻反常的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青茼和念湘此時都是安靜的守在了屋外,而屋內這時就隻有梁媗一人,她倚在了窗邊,靜靜的看著後院內僅有的一株楓樹,此時已霜紅如血的楓葉,在秋風之中瑟瑟的搖曳著,仿佛下一刻就會離開大樹回歸塵土一般。
窗外此時正是寒涼之時,但屋內全是全部遍滿了地龍,溫暖如春。而梁媗此時卻是站在了窗邊,任著大風呼嘯,也不去把雕漆的牡丹花窗關上。
她現在著實是需要一下冷風,能來讓她好好的冷靜一下,好好的冷靜著回想一下那些在她腦中,早就模糊了的一些記憶,那些她永遠不能對別人提起的記憶。
自重生之後,梁媗所有關於前世的記憶,除了那幾段刻骨銘心的之外,其他的是早就斑駁了,其中就包括了楊氏的那個大伯父,梁媗對楊淵,壓根就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
本來嘛,在西殷想成為重臣權臣,那蘭台是必須得進的,可進了蘭台之後,也不過就是有了那個台階罷了,人們還是需要一點一點往上爬的,畢竟能站在頂峰的就那一掌之數,誰又會是自己願意主動走下來的?
因此就算能進入蘭台的官員越來越少,去年更是一人都沒有,但能進得了梁思玄和沈氏這幾人眼的卻沒有,因此梁媗的記憶中,對於楊淵還真就的沒什麼記憶的。
而且前世的這個時候,好像也還不是楊淵升任太卜的時候啊,這一切都提早了太多的時間了,梁媗需要重新梳理一下那些斑駁和混亂了的記憶。
前世楊淵能進蘭台是為了什麼,梁媗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如今呢?
梁媗過瘦的纖細指尖在窗台上輕輕的敲擊著,當年楊淵在進京赴任太卜之時,西殷可不像如今的正是外憂內患,而那時的鎮東大將軍府內,卻反而正是因了雍兒的事,還在一團混亂的時候呢。
並且,那時的楊氏也早就開始在梁府裏冒頭了,楊淵的升任在當時混亂的梁家內,也不過就是一顆激不起水花的石子罷了,根本就沒人注意到,也不會像今一般,在楊氏還是默默無名的時候,楊淵卻忽然在建安名聲大噪,使得所有人對於楊氏的落差感無限變大,自然也就覺得楊氏這是要得勢了啊。
也怪不得在南浦香節的宴會前,楊氏會敢那樣對她娘親話,把父親根本就沒應允過的事搬出來對付娘親,還想著攬過前禮置辦的事來,原來憑仗是在這兒啊。
不過這也就解了梁媗前幾的一些疑惑了,她還一直奇怪楊氏怎麼會在父親和娘親罰她抄寫家規和禁足十後,楊氏怎麼還能這麼鎮定,既不像當年一般的對娘親下絆子、也不像韓氏下手了,原來她是在這兒等著啊,就等著楊淵一點風聲都沒有的到京赴任太卜。
憑著楊淵在禹州的功績,又是在西北如今的這個時局下,文帝重用他幾乎就是不用懷疑的事情了,那到時梁思玄不看僧麵看佛麵,怎樣也不會太為難楊氏的。而楊氏此人,隻要有著一點點的機會,那她就是絕對能在梁思玄麵前博得一個同情的。
畢竟梁思玄的多情和優柔,楊氏可也是知之甚深呐,更何況如今又有了楊淵這個極大的助力,楊氏想不在梁府內站穩腳跟都是不可能的了。
但,梁媗此時擔心的卻不是這些,她現在真正擔心的是沈氏和嚴氏。
在這個時候,梁媗卻忽然想起了前幾南浦香節的宴會上,沈氏最後在送走嚴氏時,兩人的那個神情,都是沉得可以滴出水來的。當時梁媗雖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了,但現在想來,或許是與楊淵的這件事有關。
隻是楊淵此事能入得了娘親和二舅母的眼,會不會有些誇張了?楊淵可連蘭台都還沒入呢,都不知道他還得在太卜這個位置上熬幾年,娘親和二舅母那晚怎會為了他沉鬱至此?
梁媗想不通,在她的認知裏,如果想讓沈氏和嚴氏如此的,那隻有是和沈家利益有了糾葛的時候才對啊,難不成這次的事情,沈家也被牽扯進了裏麵?
這是梁媗現在唯一能想到的答案了,可她卻不敢在這個時候去向沈氏確認。如果事情真像她想得那樣的話,那就要嚴重太多了,如果娘親不把這件事情告訴她,那就是有不的理由,梁媗就算再擔心,也不能去問。
唉……長長的吐出了一聲歎息之後,梁媗終於不再像個雕像般的佇立在窗邊了,她揉了揉因冷風吹拂而有些麻木的手肘,伸手把窗戶關緊了起來,不想讓一會兒青茼看見後,又要念叨她許久了。
“姐!”
這才剛剛想起青茼來呢,她就還真出現了,梁媗笑道:“進來吧。”
房門被人輕輕的推開,青茼走了進來,對梁媗道:“姐,時辰不早了,已經快要到午時了,姐你該去鶴壽齋接四爺了。”青茼先是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梁媗的神情,在現沒有什麼異常之後,青茼才笑著和梁媗道。
“現在快到午時了?時間過的真快。”梁媗微微愣了愣,然後才詫異道。
她剛剛有出神那麼久的時間嗎?梁媗有些無語,但還是立刻就讓青茼幫她梳洗更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