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梁嫿卻知道她娘親在父親心中特殊的另一個最重要、也是最諷刺的原因卻是,她娘親為梁思玄獻上了她的族妹,韓氏。
韓氏的容貌雖比不上沈氏,但比之韓氏卻還是要更美些許的,尤其她今年不過花信年華,正是最為年輕貌美的時候,兼之琴棋書畫與舞藝又是極好,這對於梁思玄這種文士來,無疑是最切中了他才子佳人、紅顏知己的喜好。
也因了這樣,盡管韓氏在進梁家門之前,是早已與一寒門子弟成過親的人,但也絲毫不影響梁思玄對她的極度寵愛。
而在民風開放的西殷來,這也算不得什麼,所以韓氏還是憑著為梁思玄獻上了族妹韓氏的這一樁“大功勞”,使得就算韓氏在梁思玄心中的地位日益增加,幾乎都形成了專房之寵時,她韓氏在府裏的位置卻仍然極高,並沒有任何下降的趨勢。
這一切的一切,梁嫿真是知道的再清楚不過了。
隻是也因此,梁嫿是從來也沒想過,有一,父親會這樣嚴厲的懲罰娘親的,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梁嫿想著最近生的所有事,而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梁雍病倒之事,可那不是意外嗎?又怎麼可能會和娘親扯上關係呢?難不成梁雍之所以會染上那樣的奇病,都是因了娘親?
梁嫿越想,臉色就越是不好,難看的都有些陰沉了下來,嚇得旁邊的梁茂也不敢再鬧了。而與此同時的紫川院中,卻完全就是另一番景象。
紫川院
紫川、紫川,起初在這座院落建成落地,為它起名的時候,乃是因了這裏遍植紫金竹,遠遠的看來,就像是一條紫金竹所彙成的河流一般,蒼鬱蔥翠得十分美麗,所以才得了紫川院之名。
雖後來因了氣、氣候和土壤等多方麵原因,使得這紫川院裏的紫金竹全都沒成活,相繼枯萎,但這名字卻是沒再改了的,而當初梁姷在選了這裏作為她的閨閣之後,本是打算再重栽起那片紫金竹林,以不負這“紫川院”之名的。
但紫金竹不僅在竹中是屬於珍稀和難以成活的品種,就算是在各種名花中也不遑多讓,都是得先讓它們熬過了前幾年之後,這紫金竹才會堅韌不拔的在這片土地之上繁衍生息。
隻要熬過了那一段的嬌貴時期,後麵紫金竹的韌行之強,就根本不用再擔心的了。
可不管是當初還是現在的紫川院主人梁姷,他們都沒有能熬過前幾年。
而就算是梁媗兩世的記憶之中,好像也隻有少少的幾人成功的讓這紫金竹生存了下來,除了那幾位遠在邊的名手之外,離梁媗最近的當就屬她的娘親了。
如今在南蘭溪畔的後庭之中,可就是還有那一片不的紫金竹林,梁媗也還記得,當年娘親為了盤活它們,那可真是難得的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啊。
但如果就算是她娘親要讓這紫金竹成活都這麼困難,就更不用提梁姷那種門外漢了,她不僅盤不活紫金竹林,自然她也不敢對娘親提要求,什麼讓娘親割愛,讓那些紫竹林去她的紫川院之類得話。
所以,就算到了現下,梁姷的紫川院裏還是沒有一株紫金竹,這紫川院也隻有繼續名不副實下去了。
“春凝居真的被監看起來了?”
紫川院空無一人的院子裏,隻有坐在了一顆綴滿金黃色花朵的桂花樹下的梁姷,和侍立在了她身旁的大丫鬟銀安兩人。現下梁姷就是語氣極為輕鬆的在詢問著銀安。
“回姐,的確是這樣,剛剛我派人過去看了一下,春凝居確實是被監看起來了。”銀安趕忙回答道。
“哦?”
梁姷嘴角的笑容愈燦爛了起來,她興致極好的撚起了幾片金黃色的花瓣,細細地嗅著它散出來的濃鬱花香,笑道:“有問出來韓姨娘是怎麼得罪了父親沒有?”
“還沒有,這事就連懸秋閣裏也沒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而在春凝居監看的那幾個婆子十分凶悍,是不準任何無關人員靠近的,她們除了老爺和夫人外,誰的麵子都不給,我們也就什麼都沒打聽到。”
“那就算了。”
本來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的銀安一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不過還沒等她有時間像梁姷求證時,梁姷就又笑笑的道:“韓姨娘怎麼得罪的父親就不用再查了,倒是裁素院和碧漱院那邊得好好盯著,知道了嗎?”
“是,奴婢知道了,姐請放心。”銀安連忙保證道。
“嗯。”梁姷笑著點了點頭,心情看起來真的是十分得好啊,銀安偷偷的瞥了一眼梁姷,在看見她的嘴角又不自覺的再次往上揚了幾分後,銀安實在是不解極了。就算韓姨娘被老爺禁足在了春凝居會對梁姷有些好處,但這好處也不至於讓她高興成這樣啊。
銀安心下十分的疑惑,但麵上卻不表露絲毫,這些長年累月的跟在了姑娘們身邊的大丫鬟,一個個全也成了人精,就算不是七竅玲瓏心,那比常人多那麼一兩個心竅卻也是有的。
因此銀安現在並沒什麼異樣,而就算銀安此時沒有忍住,那梁姷也不會現她得不對勁的,因為梁姷自己此時可是早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韓氏被梁思玄禁足,梁府中那與沈氏分庭抗禮的假象隨之自然也就會被打破,而且梁姷現在最希望的就是韓氏會因了韓氏的連累,一同被梁思玄不喜。若是那樣的話,那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時機到來了。
梁姷心底想著這兩年以來,就算她再怎麼被梁思玄偏寵,但往往韓氏的一句話,就可以輕輕鬆鬆的把她布置許久的謀劃給全盤推翻,這樣一次兩次的打擊,實在是早已屢見不鮮了。
為此梁姷也不是沒和韓氏對弈過,但最後的結果都顯示了,韓氏的枕頭風,幾乎永遠都比她這個“最被疼愛”的女兒的話有用不知多少倍。
而如今韓氏終於有機會能離開那個始終遏住了自己的位置,這讓梁姷怎麼可能不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