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還未大亮,整個鎮東大將軍府就已經亂做了一團。
簪纓結花,新綢華裝,點眉脂扣——每一個人都在繁花錦簇中進進出出,就沒有誰是閑著的。
梁媗坐在了薄金雕花的銅鏡前,看著青茼和念湘都忙的團團轉時,隻覺得想笑,心情沒來由的好。
“姐!”
可梁媗的嘴角才剛剛翹上去,青茼卻就驚叫了起來:“不是讓你不要動嗎!哎呀,看看,這紅珊霜又白敷了。”
梁媗看向了鏡子裏的人兒,果然就見,她臉上那一層已經微幹的薄薄的粉紅色凝霜,此時裂了一條細縫。
“拿帕子來吧。”
梁媗對青茼道:“我本來就不想敷的,昨晚已經被你硬拗著敷了一晚上,現在又要敷。青茼啊,你不會是把我的臉給當成牆在刷了吧?”
梁媗板著臉,可出的話,卻讓得旁邊的念湘差點笑出了聲。
“姐,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今可是大日子,怎麼能不好好準備準備呢。”青茼嚴厲道。
“我還沒好好準備啊?”
一邊在念湘的幫助下穿上沈氏派人送來的衣服,梁媗一邊道:“我昨晚可是幾乎都任由你擺布的了,青茼,做人可不能信口雌黃!”
“昨晚那隻是基本的。姐你是不知道,我聽大姐和二姐,她們可都是早在好幾前就已經在做準備了,就姐你漠不關心的。”
青茼對梁媗,那可是有很大的怨念。
沈家易元的壽辰,是整個西殷都關注的大事,可作為嫡親外甥女的梁媗,在青茼的眼裏簡直就是敷衍到了極點。
不過當然了,這個罪狀,梁媗是不會認的。
“給二舅舅賀壽,講的是心意,你就算把我打扮成了一個花籃,那又有什麼用。”
花籃?
青茼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姐居然她的努力,是一個花籃!
青茼的臉,馬上就氣成了一個包子,這下念湘可就沒忍住的大笑了出來,氣得青茼都冒煙了。
一旁的梁媗,粉白色的薄唇也彎了彎,“時辰已經不早了,我們走吧。”
笑聲一頓,青茼和念湘都抬頭看了看窗外,的確色已經大亮,於是三人不再笑鬧,飛快的收拾好後,就往南蘭溪畔走去。
……
……
現下梁府裏,若問誰是最忙的,那自屬沈氏。
沈氏此時真的是忙得都有些焦頭爛額了,而能使她如此煩悶的,隻會有一人。
“雍兒,別讓我再第二次。”沈氏肅穆的看向了屋內一角,那兒有著忸忸怩怩的梁雍。
“娘親,雍兒不要。”
梁雍委屈的聲音響起,沈氏卻無奈的按了按跳痛的太陽穴。
“雍兒啊,你聽娘親講,娘親真的不騙你,男孩子就算穿紅色的衣袍,也不會變成女孩子的好嗎?乖,快點過來,你看看,現在都已經是什麼時辰了?”
話到後頭,沈氏都有些氣短了。
她這個幼子啊,什麼都好,可就一點,十分的不喜歡大紅之色,覺得這是隻有女孩子才能用的顏色。如果男孩子穿了,那就一定會被別人成是女孩的。
這種奇怪的固執,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等到了沈氏他們現時,梁雍早已深信不疑。
簡直就是一頭牛!
“雍兒,今是你二舅舅的壽辰,難道你不想去為他慶賀嗎?”
沈氏和梁雍正在困難的鬥爭著,而也是在這時,梁媗到了。
“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