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不要那麼拚。”龍鱗緊盯著錢清溪,認真說道,“停下來腳步,放鬆一段時間。”
錢清溪眉頭微皺,顯然有些不滿意。
這種結果,龍鱗早已料到。
但問題是,如果不及早壓一壓錢清溪的步伐,等她在創業路上高速狂奔起來,她就根本停不下來了。
從骨子裏來說,錢清溪並不是女強人的性格,但父愛的缺失,親人早早就相繼離世,再加上錢千佐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負家人,讓她變成一個完全沒有安全感的女人。
所以,錢清溪一直在拚命用女強人的形象來偽裝自己,用事業上的成就來證明她的堅強,唯有事業上的成就,才能給她帶來安全感,也才能給予她弟弟安全感。
至少,在她那柔軟的紈絝弟弟麵前,她必須得這樣偽裝自己。
但她親手調製的那杯“渴望柔弱”,卻將她的內心暴露無餘。
龍鱗想讓她停下腳步,像個柔弱女子一樣去享受普通女孩的生活,哪怕隻是一段時間也好。
隻有停下了腳步,放下了包袱,她才能直麵本心,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人前堅強,在夜深人靜時孤單舔舐著內心深處的寂寥和恐懼。
“我承認,我做不到將你和你爸爸徹底拆分開來,不管我做什麼,裏麵肯定都有你爸爸的因素。”龍鱗無奈說道,“但我真的希望你能緩一緩,不要那麼拚。”
“停下來,我又幹什麼呢?”錢清溪緊盯著龍鱗,有些茫然的問道。
“出去旅遊一趟也好呀。”龍鱗歎了口氣說道,“你從十六歲奮鬥到現在,難道真的就一點都不累嗎?”
錢清溪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說道,“我都習慣了,停下來,反而會覺得很空虛,甚至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怖感。”
“要不,你帶著你弟弟一起出去走走?反正廣告公司也還沒正式開業,裝修的事情,薄荷和瀟灑姐就能搞定。”
“我能去哪呢?”錢清溪茫然問道。
龍鱗憐惜問道,“那你的假期都幹嘛呢?”
“開KTV,哪來假期?別人放假,我們更忙。”
“你有多久沒休息過了?”
“我也忘了,大概有五六年了吧,也就每年春節會獨自喝醉一次,算是給自己放一天假吧。”錢清溪沉默了片刻,才有些黯然的說道。
龍鱗忍不住搖了搖頭。
錢千佐是個優秀的職業軍人,但卻也是一個極其失敗的父親。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錢千佐對錢清溪姐弟兩的意義,跟他那狠心的父母如出一轍,都是管生不管養。
唯一不同的是,錢清溪姐弟兩好歹還有母親陪她們走過童年,又有外婆把錢清溪拉扯到十六歲,把錢穀明帶到了十三歲,但總體來說,她的生活卻也基本處於支離破碎狀態。
甚至,還不如他。
至少,龍鱗沒有經曆過親眼目睹過親人一個接一個失望離世的人間悲劇。
沉吟了片刻,龍鱗才又認真說道,“要不,我抽空帶你們出去走走?你想去哪呢?”
“隨便。”
“你就沒有想去的地方嗎?”龍鱗認真問道。
錢清溪不假思索的說道,“我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那總得有一定的偏向性吧?名川大山、休閑海岸、廣袤大漠,或者極地雪原什麼。”龍鱗鍥而不舍的問道。
“都行。”錢清溪認真說道,“你來定吧,我等你通知。”
錢清溪的話語和表情,讓龍鱗不由得生出滿心憐愛之情。
以龍鱗的年齡,肯定不可能給錢清溪和錢穀明補上他們缺失的父愛,但他能做到像親哥哥一樣照顧好他們。
一生一世,無怨無悔。
這是他欠錢千佐的,也是他向錢千佐許下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