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緊張過度,就憑這個古老的不能再古老的沙子操場,就應該早點判斷出來,這裏就是那間沒有維修翻新的監獄。
這裏的六零號監獄!
C城的所有監獄都是用數字組合在一起的,但他們都不是連貫的。如果有人要是需要把所有的監獄都說一遍的話,他會先從一二號監獄說起,然後是三七號監獄,最後才會是六零號監獄。沒有人知道這麼命名的原因,民間幾次要求政府公開命名信息,政府都沒有正麵的回應,隻是說這是一個習慣問題。
無論這算不算習慣的問題,有個現象是顯而易見的。即這個城市的監獄不是按照規模,或者修建年代,或者是方向位置排列的,而是按照裏麵犯人的級別。
一開始人們並沒有注意到這樣子的排列,直到改革派像保守派進攻的第一次對戰演講時,人們才在改革派的言辭犀利的提問中意識到這樣的問題。
C成的第十五任市長,華國洋。這個人在席卷整個國家的廉政行動中,被檢查出貪汙了4個億的市政建設基金。4個億啊,他上任才剛剛倆年的時間,竟然狂卷了4個億的現金。這個人是有多麼的貪得無厭,此案一經紕漏,立刻引起人們的不滿。此後的審判中,華國洋被判了無期徒刑,當然還有那個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終審結束後,華國洋被關押進報告排列第一的一二號監獄。
以後的警察局長王強貪汙舞弊案,政治代表徐會東貪汙案,以及後麵的許多貪汙大案的罪犯都是被關押進了一二監獄。這個現象未免也太明顯了,在改革派決定從互聯網走向現實世界的第一戰中,就在所有的公開演講中提到了這個現象。
而現在我所在的六零監獄,是所有的監獄裏麵最臭名昭著的一個。根據改革派公布的統計數字,六零監獄裏麵關押的百分八十五都是殺人犯,其中一半以上曾經殺過三人以上,在這一半之中,又有百分之二十的人是職業的殺手或者打手。他們都是以替人報仇為職業的,個個殺人都不眨眼。可想而知,這裏麵的情況是有多糟糕。
“恐怕就連看上去很瘦弱,很和藹的4327也殺過人。一般來說,像他這樣的人,一旦發起瘋來,比起那些職業的殺手有過之而無不及。”我一邊跟著那三個人後麵走,一邊看著操場上放風的囚犯。
陽光還不是很強烈,操場上的一切都泛著一層琥珀色的光亮。4327低著頭檢查這他的領地,他是那麼的珍視那個小小的角落,甚至連沙土裏的一點點碎屑都要揀出來扔到別的地方去。認為幹淨後,他就坐下來向四周看看。他看到我跟在三個人的後麵,臉上的表情頓時就失去了顏色。我能看出來,那是一種驚慌,好像我就要去一個生死未卜的地方一樣。
在我經過的時候,原本有說有笑的人,也都停下來,看著我這邊。有的臉上充滿了驚訝,有的搖晃著頭,嘴唇動彈的幅度像是在說我是個可憐的人。有的則是在幸災樂禍,他們一定認為這下子可是有好戲可以看了。放心,我心裏暗暗說著,我是不會讓他們說的笑話發生的。無論怎麼樣,我要在這個監獄活下來。沒有什麼能比活下去的信念更強大的,我一定會讓他們大吃一驚的。
還有什麼事情能比我這幾天經曆的還要可怕呢?無論我怎麼討厭龍非,可從來都是信任他的。像這個城市裏所有崇拜他的人一樣,從開始到現在,沒有一點點的懷疑過他對正義,對自己宣揚的信念所懷有的忠誠程度。可現在,我還卻被這麼一個人陷害。親身經曆了爆炸,又在工廠裏看見自己的朋友遭受折磨,然後看見自己的手上握著殺死他的槍。我都不用費力的想象,丁原那滿身是血的屍體就會出現在眼前。還有什麼能比在幾十名特警麵前逃命更加瘋狂的呢?來吧,讓我快點看看這個老大吧,讓我看看這個滿是殺人狂的六零監獄的老大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他到底有什麼能耐,能在這個豺狼虎豹之地成為不可一世的老大。
“你在這等著,我進去告訴老大一聲。”耳釘男伸出手擋在我麵前,讓我停下來,然後推開身後深紅色的鐵門,走進屋子裏。
那扇門無聲的關上了,就像慢慢合璧的棺材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