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東北(1 / 2)

很久之前,和幾個朋友去過這個城市的東北邊。不過那次是開車,而且還在晚上。對於我們幾個高中快要畢業的學生來說,進入城市東北邊緣絕對是個刺激的冒險。因為東北邊的名聲在C城簡直是糟透了,人們常說“不要去東北方向,那不是個好地方。”的確,那裏最常出產的就是小偷和殺人犯。報紙上報道的殺人事件,有一大半是在那裏發生的。我們那次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鼓了十足的勇氣才敢在夜晚冒險一把的。不過還好,我們平安的回來了。路上的也沒有遇見什麼危險的事情。

C城的東北邊集中了所有的重工工業,這裏到處都是工廠。曾經也輝煌過,不過隨著整個國家的經濟衰落,虧損的工廠也越來越多。廠主不得不關閉了工廠,然後把他們租借出去,以便自己還能有收入。我一直都是這樣分析的,工廠的出租給壞人帶來了方便,他們可以隨意在場內做壞事。由於工廠太大,人們一時間是不能察覺到他們的。

居高不下的犯罪率成為了民眾諷刺的把柄,讓一部分政客很是頭疼,可又無計可施。另一部分人,總是會拿這個問題來宣傳。現在坐在市長寶座的薄來,就是其中的一個。拉選票的時候,他曾對人們說,他從小就生長在C城的東北部,所以對那些讓人憎惡的犯罪深惡痛絕。就是因為如此,他是知道那片土地,那個方向的犯罪根源。他承諾如果他當選,一定會在對犯罪徹底根除,不留一絲複燃的空間。人們起初對這個來自東北的人並沒有什麼好感,認為這世界沒有人可以出淤泥而不染。直到他的顯赫的家世背景讓他幾乎給了整個城市的居民好處之後,他的支持率才慢慢回升上來。人們開始專注的聽他演講,認真的分析他的競選宣言。這個時候,“努力的想要證明自己”、“我們應該給他個機會證明自己的”諸如此類的話開始出現。你不得不驚歎,即使是沒有現代媒體的傳播,人們的口口相傳還是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

就這樣,經過幾次電視直播的辯論之後,薄來的選票如雪花一樣堆疊在一起。最後他居然以史無前例的80對20贏下了市長的選舉。結果公布的那一天,我也在現場。不過我並不是他的支持者,隻是想夾在其中看看熱鬧。那天的人數史無前例,我估計半個城市的人都聚集在了C城中心的廣場。他們興奮,激動,像一隻隻遷徙過後的犀牛。當結果公布的時候,人們搖旗呐喊。即便是我站在人群中,還是無法聽清他們的喊的是什麼。我隻記得自己在那種規模下耳朵都快被震聾了。人群中有人泣不成聲,有人在感謝上蒼。我努力的控製自己,讓自己不沉溺在人群的喜悅中,以免變的和他們一樣。畢竟,我不喜歡這位新市長。當然,我也不喜歡任何一位市長,他們都是政客,而政客就是利己主義的代表。

狂歡過後,人們期盼著這位新市長兌現他的承諾。然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這位市長似乎並沒有做出任何改善東北方向犯罪率的具體措施。報紙上,電視上,新聞裏,還是源源不斷的報道這各種來自東北工業城的謀殺案,碎屍案。有個叫肖康的人開始站出來嘲諷當初支持薄來做市長的人們,說他們是在支持一隻狼走入羊群。他還宣傳薄來市長自身也參與了東北方向的犯罪活動,這就是為什麼他要努力成為市長的原因。起初這種嘲諷隻是在很小型的精英聚會上,慢慢的他的言論出現在了報紙上,然後是電視上。人們開始在大街小巷議論肖康的言論,就像當初他們聚在一起討論薄來的執政理念一樣。

終於,在薄來成為市長的第五個任期的時候,人們開始爆發,街角或者家庭的討論變成了媒體輿論的討伐。人們聚集在一起,走上街頭,為他們的失望尋找宣泄的出口。他們在市政廳門口排隊站好,聲勢就像薄來上任那天一樣浩大。這麼熱鬧的場麵我自然也不會放過,依舊夾在人潮裏,看著他們盡情的宣泄自己的不滿和憤怒。人們質問薄來為什麼不作為,為什麼不兌現他當初的承諾。

薄來市長並沒有正麵回答人們的質問,而是從經濟方麵解釋了他對於東北方向的計劃。他告訴人們,導致東北的工業城市衰敗的主要原因是經濟。由於席卷全世界的經濟危機,讓原本是朝陽產業的工業領域,成為了第一個犧牲品。加上日趨惡劣的環境,讓很多重工業不得不轉型停產。這樣的惡性循環,使得原本繁榮的C城東北部,變得一片寂寥。就像當年美國的汽車城底特律一樣。如果想徹底的,長遠的消除東北的犯罪危機,就要拿出一個大的循環方案,而經濟正是這個方案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