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的語氣越來越低沉,聲音已經抵在變異的邊緣。也許她是為了烘托氣氛才這樣故意選擇這樣的說話方式吧。我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生怕她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來。
車子在路上顛簸了一下,車內的器械在搖晃中互相碰撞,發出撞擊的聲響。在金屬碰撞的聲音中,我似乎聽到一陣很細微的叫聲。那聲音很短暫,像是小動物的呻吟。
聽錯了,聽錯了,我一定是聽錯了。我不停的告訴自己,在這個車廂裏,連細菌都沒有,怎麼會有動物呢。這可是救護車啊,又不是寵物救護車,醫院的規定是不可能讓動物被隨便帶進來的。
盡避這樣自己勸說自己是有點效果的,我還是打量了一下車內的情況。當我的眼睛掃到護士的位置時,看見她正在用手解開她製服上的紐扣。眼睛裏的目光也開始變化,不像之前那樣充滿溫柔。
她慢慢靠過來,製服上的扣子已經解開了三個。粉紅色的內衣暴漏在我眼前,下麵的半球光滑而白皙。
“你知道嗎?你一定猜不出來。”她靠近我,用手慢慢摘下臉上的口罩。“砍斷那男人腿的人,把刀刃的碎片留在他骨頭上的人,就是我!”
話音剛落,她臉上的口罩就摘了下來。她的嘴因為狂笑而變的扭曲,就像馬戲團裏表演的小醜。她的臉一下子衝到我的麵前,擋住我左右逃離的視線。她的手按住扒在我身上的毯子,另一隻手在身後摸索著。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我目瞪口呆,那個女人的臉像鬼一樣恐怖。我隻能向後退去,直到後背碰到車廂的邊緣為止。
我的眼睛真的睜也睜不開,盡避我使出全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還是嚇得要死。我該怎麼形容那個女人的臉呢,感覺像是一個凶狠而醜陋的癩蛤蟆。
“你,你你要幹什麼?”我叫喊著,拚命的向後退。身後本來是車廂的邊緣,卻在一瞬間融化掉,我的身體從鐵板之前穿了過去,頭在外麵,我甚至都可以看到地麵在急速的後退,從車前方和車底下湧上來的風吹的我喘不上起來。
“啊--”我從床上坐起來,發現剛才那不過也是一場夢而已。
救護車的門打開著,從外麵吹進來陣陣涼風。風有些潮濕,其中還夾雜著金屬和油漆的味道。車門打開的不是很大,可以看見外麵滿是汙垢的牆壁。車窗這邊的看到的就比較多,從這裏我可以確定車停在一個工廠裏麵。
“護士,護士?”我壓低了聲音,這是在不了解情況下的最好的做法。
沒有得到回應,我隻好翻身下了床。腳踩在一個白色的帽子上,我拿起來看了看,可以確定這個就是剛才照顧我的那個護士帽子。帽子上麵有一個黑色的手印,不過印得有些不完整,隻有中指和拇指的形狀。
下了車之後,空氣中的味道更加濃重。牆壁上麵畫著各種塗鴉的圖案,但更多的還是灰塵淤積在上麵後產生的黑色。地麵上滿是黑色的沙土,踩在上麵腳會立刻級陷進去。幾排雜亂的腳印從車後門開始,一直向前直到水泥地上才消失。在車頭附近,能看出留下腳印的人停留過。從地上劃痕的形狀來看,有人曾經掙紮過。
車的另一邊是一排窗子,每一個都要比倆個正常人還要高。窗子上的玻璃已經殘缺不全,鐵框也因為時間的緣故變得鏽跡斑斑。在車尾麵前能看到外麵的景色,不過也隻是一點點而已。外麵是一片綠色的雜草叢,不知道多久沒有人來過了,那些草已經有一人多高了。一個廢棄的壓路機停留在目光所及的最遠處。
確定周圍沒有人後,我決定追著腳印,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我的腳剛剛邁出第一步,就看到有血從車頂沿著車窗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