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四小姐來看你了。”
說話間，簾子被輕挑了起來。
宋寧玉自窗邊站過臉來，便看到了四小姐宋巧玉的身影。
輕笑了笑，朝她點點頭，便算是打過招呼了。
宋巧玉看她慵懶的樣子，不由失笑：“你且歪著，不用起來了。”
宋寧玉卻依舊坐了起來，看著她，一副局促的樣子。
宋巧玉也不攔她，便隻道：“我其實隻是母親打發了來問一句，明兒個晚上我們一齊去謹王府坐客，不知你有沒有什麼頭麵首飾要打的。今兒個下午母親約了常來我們家做活的王婆子來，特特的要她帶了最新款式的首飾頭花過來。母親說了，讓我來告訴你一聲，缺什麼，短什麼的，都隻管去和她說。”
宋寧玉微微一笑，卻是搖了搖頭。
一旁的綠桃便笑：“四小姐費心了。請代我們七小姐多謝夫人的美意。隻是七小姐她啊，從來都不肯多戴那些東西，哄她多插幾跟簪子，我們就費了半天勁兒呢。”
宋寧玉狠狠瞪了那丫頭一眼，卻沒能阻止得了她說話。
宋巧玉咯咯一笑，又看了看宋寧玉的頭發：“這發髻倒是別致，雖無發飾點綴，卻隻一條絲帶，便已清逸靈動至極。真難為你想得出來。”
後麵這句話，宋巧玉顯然是在誇讚綠桃了。
“這奴婢可不敢居功，”綠桃連連擺手，“說起來，這可都是英兒姐姐的主意。”
綠桃話剛脫口，便見著宋巧玉麵色微動，連忙又續道：“前幾日陪夫人喝茶時，夫人見小姐發間素淨，便問，賞下的首飾怎麼沒見七小姐戴過，可是不喜歡。我們這還沒反應得過來哪，英兒姐姐便已經笑道，必是小丫頭子們太過笨拙，連個梳妝也不會，於是便巴巴兒地打了發油來替七小姐重新梳了頭，這才打渾過去。也難為英兒姐姐了，臨時想的法子，也這麼好看，夫人見了也連誇喜歡，讓七小姐這麼打扮著。”
一番話說得又快又急，綠桃話已說完，卻見宋巧玉依舊沒有反應，不知信也不信。
宋寧玉卻不覺尷尬，隻是轉身又斜歪在了窗邊矮榻上，微傾了頭去泡茶。細長的發絲柔軟地垂在身後與胸前，與那粉紫色的輕紗發帶一起，蜿蜒纏綿在便袍之上。
“七妹妹，好美。”宋巧玉愣愣地看著眼前一幕，隻覺心神皆醉，不由脫口歎道。
宋寧玉執杯的手一轉，遞向宋巧玉。
宋巧玉被清澈的目光一看，這才回過神來，卻覺麵色發窘，哪裏還有心思去想宋寧與的什麼發型？隻是胡亂又交代了兩句，便轉身匆忙離去。
綠桃見狀，雖心有困惑，卻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宋寧玉目光輕轉著，看著樓下宋巧玉手捂麵頰飛快地離開的背影，忽然心裏一陣酸澀，耳邊，仿佛又響起了母親曾經說過的話：“你爹，雖然讓我飽受相思之苦，可是，卻也讓我第一次有了感激之心。我感激他給了我一個休息的臂膀，也感激上蒼給了我如此容貌，讓他愛上我。在遇上他之前，我的容貌，就隻是我最常用的武器而已。”
娘，多謝你，給了我這麼一副絕好的武器。
宋寧玉端著茶杯，低頭輕撫麵頰，暗歎了口氣。
“小姐？”
身後，忽然傳來紅豆擔憂的聲音。
宋寧玉驟然回頭，看著她，目露詢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