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漫天的雪花大片大片的飄落,鋪天蓋地,整個世界是一片幹淨的白。
記得那年,也是這樣的下雪天,江潮就站在樓下。昏黃的路燈把他籠罩在一片銀白色的天地間,風中的片片婀娜與軍姿筆直的他,仿佛是在信守著一個永恒的承諾。那時,我也是隔著這扇窗子,向他輕輕擺手,無聲的微笑。
那些青蔥的歲月,愛總是躲躲藏藏,卻又是那麼至純至真。可是,什麼時候改變了?是世界變了,還是我們?也許我們這一生,愛的是一個人,而結婚的對象卻是另外一個人吧。
我知道在今天的日子裏,不該再想起這個名字,可窗外這厚厚的積雪,是否能將過去埋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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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雪,還沒化完妝嗎?落塵他們馬上就來接新娘了。”
“哦。”
我回應著正在客廳裏忙碌的老媽,隨手放下素花的窗簾,又重新坐到鏡子前。對麵映出一張帶著淡淡妝容的麵孔,這就是傳說中新娘的嬌媚嗎?可這真的是我嗎,我有些不敢相信。從十七歲高中畢業便踏入軍營,已經整整十年了,早已習慣了一身戎裝與素顏,或許是骨子裏不願意接受自己現在的樣子吧。
“該換新娘裝了,這襲婚紗好漂亮……”我最要好的戰友周瑩,今天是我的伴娘,也充當了我的化妝師。或許我的心思她最懂,所以提醒我來也是小心翼翼的。
我拋給她一個安慰的笑,雙手提起展在床上那件隆重而又寂寞的婚紗,它潔白的就像窗外的飄雪。曾經無數次幻想,穿上聖潔的婚紗,挽著江潮的臂彎,做他最美麗的新娘。可童話畢竟是童話,與現實總是有著無法逾越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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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婚紗,飄逸的裙擺搖墜著千朵玫瑰,有種錯覺,恍惚中我成了盛開在玫瑰園中最嬌豔的一朵。我有些自戀地轉了轉腰枝,發現腰的位置不夠貼切,不禁失笑。倪落塵這樣有名望的服裝設計師,居然也會把自己新娘的婚紗搞錯了尺碼,不過這倒也不影響整體外觀的華美。或許湊合的婚姻本身就是錯誤的尺碼,它是在提醒我,再美麗的東西,也並不一定就真的適合自己吧。
“雪兒,婚紗的盒子裏有套保暖內衣。”
聽到周瑩的話,我急忙轉身去看,是一套輕薄的米粉色內衣。說實話,這個盒子放在家裏已經三天了,我卻是在最後的時刻才不得不打開來看的。看了看窗外的雪,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這套內衣穿在裏麵……
我發現這套內衣卻是出奇的合體,貼在皮膚上很暖也很舒適。再重新罩上婚紗,腰間的空隙奇跡般的不見了,體態卻依舊輕盈,一點也不顯得臃腫。我重新審視鏡子中的新娘,胸前隱隱約約透出的一抹淺淡的粉色,把那張略帶愁容的臉襯托得有了幾分嬌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