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又看到了當年的場景,還是小孩子的馮牧背著一個巨大的書箱,將她裝在裏麵,還將自己的棉衣脫下來給她穿上,而他自己卻行走在寒風中,不時地打噴嚏。
胡爾雅的眼眶有些濕潤了,她害怕被馮牧察覺,很快便將頭轉向一邊,徑自擦了去,馮牧平靜的自言自語道:“這些年不見,也不知他們過得好不好?”
當年因為官紳茅坤的欺壓,李大夫一家受盡了委屈,想到這裏馮牧就有些頭疼,因為當年的滅門慘案,他是被陷害的,最後他是靠著越獄才離開了東長街。不過根據後來的分析,馮牧知道了那滅門慘案是東瀛浪人所為,一念及此,馮牧便對那個消失不見的長野純一多了戒備。
當年還是孩子的他,就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如今已經及冠,他的手段可想而知會毒辣到何種地步。正想著,在不知不覺間,馮牧等人已經來到了醫館的外麵,外麵的荒草很茂盛,似乎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有病人前來看病了。
馮牧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想難道李大夫家出事了,一念及此,他便當先衝了進去,院子裏是一個少年人在曬藥材,見到一個突然闖進來的青年男子,不由得問道:“你是什麼人,怎得擅闖民宅?”
馮牧一喜,開口驚聲說道:“你是東壁吧,想不到你都已經這般大了,你的父兄在哪裏,就說馮子由前來拜見。”
少年李時珍有些疑惑的看著馮牧,上下打量著他,平緩的問道:“你就是家兄口中經常提起的馮牧大哥,怎的我見你跟他描述的相去甚遠,你該不是冒名頂替前來拐騙吧?”
麵對少年李時珍的質問,馮牧有些哭笑不得,他上前走到李時珍的麵前,伸出右手,露出一條刀疤,說道:“果珍應該向你提起過我手上這條新月形的刀疤吧,你現在還認為我是招搖撞騙嗎?”
少年李時珍驚喜交加,口中自然喊道牧哥哥,然後說道:“想不到你竟然會再次來到這裏,父親和兄長都很掛念你們,當年你被冤枉,他們都以為你逃走之後已是凶多吉少。”
聽著少年李時珍的話,馮牧淡然一笑,這也難怪,當年李時珍不過連三歲的孩子,人事不知。他聽到的傳言,自然有些誇大其詞。馮牧來了這麼久,隻見到李時珍一人,便好奇的問道:“你的父母兄長在哪?”
李時珍黯然的低下了頭,說道:“馮牧大哥你有所不知,幾個月前,我們這裏鬧了一場瘟疫,死傷無數,母親奶奶也都是那個時候離開了人世,而父親和兄長為了救治更多的人,也不幸染病,如今臥床修養。也不知是我運氣好,還是其他原因,我竟然沒有感染瘟疫,整個李家便由我照看著,替父兄開方子抓藥,卻遲遲治不好他們的病。”
李時珍說到這裏,滿臉的焦急和內疚,便在這個時候,還不等馮牧說話,聽說了這個情況的安妙心開口說道:“看來這場瘟疫著實厲害,不如讓我試試,看能否找到醫治之法。”
馮牧一聽神醫世家的安妙心要出手,拍手笑道:“時珍你大可放心,有這位姐姐在,準保李大夫和果珍平安康複。”
李時珍有些茫然的看著安妙心,猜不出的來曆,不過看到她的膚色,心中便有了大致的了解。安妙心白裏透紅的皮膚,正是長期與藥材打交道,熬製中藥的結果。想到這裏,李時珍欣然點頭,拱手說道:“有勞這位姐姐了,小弟在此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