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不要錢般的從身體流出來,不肯閉上的眼半睜間似乎看到了一黑一白兩個身影,黑白無常來索命了,東方墨不受控製的扯動起已經不能稱之為嘴角的肉團,笑了。
笑,恐怖滲人至極,隨著那笑,刺在那血肉模糊的臉上密密麻麻的細針亮閃閃的晃動著,奪目璀璨。
夜舞覺得這美極了,美和醜,善和惡,正和邪的界限清楚分明,一目了然。
她屬於醜的,惡的,邪的,世人都是如此認為的,她自己也是如此認為的,但是,這又如何,她喜歡,愛極了做惡人,幹壞事。
罌粟,是一種讓人上癮的毒品,她像吸毒者愛毒品一樣愛著做惡人,幹惡事的心情,欲罷不能。
“澆油,點火。”如同說吃飯睡覺一般隨意的語氣隱隱帶了笑意,夜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東方墨,如同欣賞一件稀世珍寶,目光專注虔誠。
東方墨如同被打了強心劑,瘋狂的劇烈的垂死掙紮,很顯然,他聽到了夜舞的話,他的喉嚨上下竄動著,大張著嘴,嗚嗚的叫著,但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為他被割了舌頭,這一點夜舞很清楚,因為,舌頭是夜舞親手割的。
當然,她是戴了手套的,很厚的手套,白色的,柔軟的,讓雁影幫她摘得時候,她清楚地看到手套髒了,沾上了東方墨的唾液和鮮血,惡心極了,她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將前一天吃的飯都吐了出來,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空空的胃。
現在,胃裏沒東西了,吐不出來,幸好,否者她一定又要吐了。
想想她也很不容易,為了折磨個人也是蠻拚的,夜舞有些靦腆的笑了一下,但很快收回了那笑,變回了之前的表情,專注而虔誠。
夜舞看到烈火中沈深絕望沒有絲毫生機的麵容,放棄掙紮垂落的雙臂,像極了飛蛾撲火的飛蛾,燃燒著,絢麗著,甚至是決絕的。
夜舞突然猛地站起身,她看到東方墨釋然般的睜開了雙眼,對她寵溺的笑了,像以前每一次看到她露出的笑,帶著無窮無盡的寬容和愛憐,她看到他的唇一張一合,無聲的換出那無數次從他唇瓣吐出的兩個字。
“舞兒。”
東方墨,你到死都不肯放過我,利用我對你的情,算計我至此,到底為什麼,為什麼這樣恨我,不惜以自身為籌碼,引我入情局。
這樣的結局你可有算到,兩敗俱傷。
“拿朕的紫玉瓶來。”夜舞戚戚的笑著,走向被烈火燒成灰燼的東方墨,站定,蹲下,默了一會,突然開口。
一直站在一旁的雁影稍頓片刻,轉身離去。
紫玉瓶,無價之寶,是榮國獻給夜皇的登基大禮,現在卻要被夜皇拿來裝骨灰,在他看來絕對是暴殄天物,但他知道,夜皇和他想的不一樣,夜皇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也許甚至還怕那紫玉瓶汙了東方君。
夜舞神情肅穆,親手將東方墨的骨灰一點一點裝進紫玉瓶中,整個過程沒有半絲隨意和怠慢,甚至比夜舞參加祭天大禮時還要鄭重。
慘白的牆壁,空曠的房間,眾臣一動不敢動,注視著那身穿暗黑龍袍的絕美女子蹲在血跡斑斑的地上,將地上最後一點骨灰裝進紫玉瓶內,纖長白皙的手握緊紫玉瓶身,緩緩起身,轉身,眾人不由的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