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長安城裏的閑人館(1 / 2)

長安城裏朱雀街,朱雀街上閑人館。閑人不做正經事,閑人專管閑人事。

整整十年間裏,這首打油詩一直在龍宵國的大街小巷裏被兒童傳唱。

“總說閑人館閑人館的,這閑人館到底在哪裏?!”

整個龍宵國隻要稍微有些江湖心的人都知道,十年前,長安城裏有一個閑人館,誰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開在哪裏,到底是做什麼的,甚至,沒人能叫得出閑人館裏那些能夠在那個被稱為江湖的黃金時代裏分一杯羹的閑人們,就好像是一夜之間,江湖上便忽然開始流傳起這個開在長安的閑人館的傳奇故事。

後來,總有一些慕名而來的年輕人興衝衝的來到這個經久不衰的朱雀街上,把這條不長的街走來翻去好幾遍,卻怎麼也找不到一個小小的門麵。鄉親們倒也見怪不怪了,見到那些稍有打扮的江湖人,就會自動自發的指著朱雀街從南而北的花花世界笑嘻嘻的說:

“這裏,曾經都是閑人館。”

“……那閑人館呢?”

“誰知道呢?”

忽然有一天,這閑人館就如他忽然出現一樣,忽然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一切都不曾存在過。

這個被傳得很傳奇的朱雀街上的閑人館,如果時間真的能倒退十年的就會看到在某個冬日的上午,那閑人館的門口一個身量未足的小跑堂,一手插著一個做工精致的暖手筒,一手正在嗑瓜子,正在無所事事的招攬著經過買東西的大媽:

“夫人,我們這兒新店剛開張,老板說了,折價酬賓,您看看,您家要是有什麼要準備開窖存糧,還是開墾凍土,或者您家要是有什麼需要打探的消息了,隻要價格合適,我們什麼都做。”

作為龍宵國都城長安的居民,他們早就練就了一顆強大而自由的心,這路過的大媽隻是淡定的看了一眼那個小男孩,然後隻是簡單的挑了挑眉,帶著一點調戲的口氣:

“若是,我要一個男人呢?就你這個小身板嗎?”

“夫人若是看不上我,我們店裏還有其他身板大的呢,價錢好商量。”

小男孩一臉正直,一瞬間都不曉得他到底是不是反調戲了那位夫人。於是下一秒,這個小男孩忽然就飛了出來,直接栽在了那夫人腳邊的雪地裏,驚起的雪灰讓那夫人似乎嚇了一跳。

“混小子!你是準備自己自刎呢,還是自己自絕呢還是自己自斷呢?讓哥哥我幫你一把!”

小跑堂叫做寶小萌,是這個叫做閑人館裏唯一的一個跑堂,踢他的人是葉子莊,閑人館裏目前的廚師長,也是唯一的一個廚師。寶小萌也不惱,從雪堆裏坐起來以後,朝著那夫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之後,卻沒急著站起來,也沒有拍掉一頭的雪,隻是一臉惋惜的盯著地上已經沾了塵土的瓜子,滿臉都是顯而易見要不要撿起來的糾結神情。

“呀哈,葉子莊!你竟然敢踢我家寶!你不要命了嗎?!我警告你,家裏馬上又要揭不開鍋了,你!現在!馬上!立刻!去十裏莊把這個月的飯錢帶回來!”

又是一個飛踢,站在門口的那個被叫做葉子莊的二十來歲的青年也被踢了出去,以相同的姿勢載在寶小萌,他在雪裏埋了一會兒,似乎在想什麼心事,好一會兒後才翻了個身坐了起來,不過也沒急著站起,隻是笑嘻嘻的仰頭看著站在台階上雙手叉腰的男人盡量用一種無辜的口氣說道:

“我也想啊,可是大老板,你忘了麼,上個月,十裏莊也把我列為了隻要踏入十裏莊十裏範圍內就直接弄死不用回話的人了,不然你去保證我的人身安全?”

“既然如此……”

“沒指望了,老板,東海龍王上上個月,雷州王是上上上個月,至於天悅啊什麼的,早在半年前都不讓葉公子進他們的賭場了。”

終於做了決定的寶小萌,低著頭撿著散落在雪地裏的瓜子,一麵非常果斷的截斷了風臨的話。風臨,閑人館的老板,也並沒有意外的,隻是隨即麵無表情的鞭策道:

“長安不行就去青城,不然再去花城,澤城,長安郡沒指望的話,那就去福州郡,明州郡,反正下個月的飯錢就靠你了!小寶,地上的就不要吃了,快過來,這兒還有呢。”

當然了,風臨的這後半句話說得格外溫柔慈祥,如同二月春風一樣。

“哇,老板,同樣是打雜的,為什麼對我就那麼嚴厲,對寶兄弟就那麼溫柔啊!還有,哪有一家店是靠廚師自己的外快來維持進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