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國不成文的規矩,新娘子若是洞房夜未落紅,便是天大的罪過。夫家可以隨意處置,打死打殘都不犯法。婆家不得有任何怨言,賠禮賠錢不說,還必須在十二個時辰內,賠上一個新娘的姐妹去新郎家做小妾。
俗話說,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縫。穿越過來還不到半年的蘇婉清就遇到這倒黴事兒,以蘇府嫡女的身份去給將軍府三爺冷皓辰做妾。
沒有三媒六聘,沒有鳳冠霞帔,更沒用新郎官來迎娶。隻能襯著暮色黃昏,做著不顯眼的藍底轎子,由蘇府的管家崔德貴把人送到將軍府。即使到了,也不能走正門,隻能低調的從偏門進去。
“來了?”說話的是將軍府的大管家郭大年,精瘦的一個老頭,說話語氣很是不屑。
“是啊,郭爺。這是我們府上二小姐。勞您受個累,給通報一聲。”崔德貴一邊說著,一邊把一個銀錠子送到了郭大年的手裏,“一點兒小心意,不成敬意。”
郭大年把玩著銀錠子,“行了,這人嘛,將軍府就算是留下了,你可以回去了。”
“郭爺,這個……這個……能不能通融一二,至少讓我把二小姐親自交給三爺,回去也好跟府裏老爺夫人有個交代。您說是吧?”崔德貴陪著笑臉,心裏早就把擺架子的郭大年罵了千萬次了。
“敢情你這是還想讓我們三爺親自過來迎接她?還他媽二小姐?切,現今進了將軍府,她不過是個賤妾,還是個拿來賠禮道歉的貨……”郭大年不停嘴的絮叨,罵罵咧咧,每一句好話。崔德貴的拳頭捏的緊緊,但是他不能出手,這事情是蘇家理虧,所以現在不管對方怎麼羞辱,都必須忍著。
蘇婉清坐在轎子裏,把二人的對話也是聽得一清二楚,不禁心中暗罵: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麼攤上這麼個倒黴事兒,真是躺著也中槍。
蘇婉清可不是誰都能捏的軟柿子,她猛地掀開轎簾子,兩位管家都是嚇了一跳。蘇婉清走到郭大年的麵前,“郭管家,是吧?”
不等郭大年回答,蘇婉清自顧說道:“我大姐的事兒,確實算我們蘇府理虧了,這我很清楚。不過,這事兒和你有關係嗎?你不過是區區一個管家,未免太抬舉自己了吧?”
“你……你現在要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得罪了將軍府,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郭大年氣的嘴都歪了。
蘇婉清冷笑,繼續說:“我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而現在要搞清楚身份的是你。將軍府!沒錯兒!我們蘇家確實得罪不起將軍府,但得罪的起將軍府的管家。我爹雖然不在朝中為官了,但昔日怎麼說也是兵部侍郎。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整治個小嘍嘍,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天子腳下,京畿重地。我就不信蘇員外敢亂來。”郭大年表麵上牛哄哄的,但心裏也確實沒底,畢竟蘇婉清的話句句在理。
“不過是碾死隻螞蟻罷了,用得著我爹亂來嗎?這京城裏什麼稀奇事兒沒有啊?聽說相爺府的管家是在大街上被馬踏死的;東城絲綢莊的邱老板的管家,好像是出去采買的時候,遇上混混群毆,不小心丟了性命;還有挺多的,怕是我不說您也知道一二。”蘇婉清看著郭大年神色有一絲慌亂,繼續說:“意外嘛,防不勝防,而這些小螞蟻出了事兒,他們的主子未必會有閑工夫去替他們出頭,隻能自認倒黴了。最揪心的是他們死了,卻留下了一家子老小沒了著落。真是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