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氣色是極不好的。雖然小產後小心謹慎地調養,可是卻因為心情鬱結的緣故從此落下了病根。此刻,她的一張近在咫尺的臉就在他的麵前,柔軟的像是一張白紙似的蒼白。仿佛是失去了完全的血色,讓她看起來倒是有諸多的精神不濟。
他隻是一味地瞪視著她,想起方才她說過的要離開的話,心中就像是憋悶了一口氣,再也順暢不了了。
“你倒是說說,你到底想怎麼樣?”他晃著她的身子,似乎是要將她搖散在他的懷中。
“我不想怎麼樣!”杜若冷冷地語調,是疏離而孱弱的。就連看著他的眼神,也變得遙遠而渺茫。
他突然有一種將要失去她的感覺。在她的麵前,他突然感到自己是卑微而渺小的。像是萬物中單單的一個瓢蟲,無論如何也滲透不到自然的心。也許,愛情便就是這樣,低到塵埃裏的情,那才叫愛。
他感受到她對自己的冷漠,這般的冷漠與無視,甚至比一個陌生人還要不如。心,不自主地就疼痛起來。細小的疼痛,像是紮了針一樣,深,卻絲毫見不到血。
杜若撇過頭不再看裴澤塵的臉,他卻因為他這樣的舉動而變得狂躁異常。
“宋杜若,你要我怎麼辦?你到底要我怎麼辦?”他突然地放開她的手,一雙血紅的眼睛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落在她的眼中。“為什麼要走,你與水仙之間到底瞞了我什麼?”
她看了他有些氣急的臉,隻是笑了笑。
“那是我的事,裴少不必知道!”
“你……”麵對她突如其來的漠視,他竟是有些氣急,“宋杜若,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不能知道?”他疑問的語氣,就這樣生生地逼著她投降。她原來最忌諱這樣的他的。那般的無理與蠻橫,一切總以自己為中心。
他本就這樣的人!
她低著頭不說話。想到他與水仙的一切,心中總歸是有萬千的不平。
“為什麼要瞞著我?她這樣逼迫你,難道你就沒有一絲在意?還是,你從一開始就想好了如何逃離我。她,隻是這樣一個契機罷了!”他抬起她的下巴,逼迫著她看他。她掙紮著,卻不妥協。
“宋杜若,你好殘忍啊!你好殘忍!”裴澤塵嗤笑了一聲,指腹摩挲著她的臉,“你竟是想要棄我而去,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他說著,手驟然地收緊了,連那一雙眼睛中,竟也現出了駭人的光。
她滿身盡是那種無力與蒼涼的感覺。他生生地將她逼在這樣的境地,絲毫沒有翻身的機會。突想到水仙曾經與她說知的,那些個與麵前男人的過往。心中,竟是充盈了滿腹的委屈。
“那個孩子和女人,他們才是你的家。裴少,你終歸是騙了我不是嗎?”她突然這般說著,然後抬起頭望著他的臉,“我們之間,那個殘忍的人並不是我……”她努力地抬起頭。眼中,那溫熱的濕潤終是要破繭而出似的,留下一片濕潤的狼藉。
“我以為你該是理解的,那個孩子,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汙蔑!”
“可是水仙呢?你與她,難道也是子虛烏有?”她的嘴角暈起一個苦澀的笑容。在這樣蒼茫而寥落的夜,越發地顯現出落寞來。
“你……”他突然咬緊了牙,狠狠地瞪著麵前的她。她就這樣回望過去,一雙眼中似乎藏著魚死網破的決裂。
“那張結婚照,我知道了。”她說了句,聲音中透著些許顫抖,“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