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諾在廚房裏收拾碗筷,林沐陽扶著樓厲凡坐在沙發上。
在來之前,林沐陽去了醫院一趟,跟相熟的醫生拿了些酒精球和紗布,好在蘭女士的人一直留守在X市,他特意過去了一趟,拿了一瓶他們調配的傷藥。
樓厲凡西裝外套上都浸了血,血一幹,西裝外套摸起來,手感怪怪的。
為了避免他脫衣服時撕裂背上的傷口,林沐陽二話不說,直接用剪刀將外套剪開,接下來襯衣和背心有些棘手。
因為樓厲凡是穿著背心挨打的,所以傷痂和襯衣背心粘在了一起,林沐陽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襯衣和背心盡量貼著傷口剪下來。
“我來吧。”沈依諾從廚房出來,淡淡的掃了一眼樓厲凡的後背,心尖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他竟然傷的這樣重!
“這種活還是女人做比較穩妥。”林沐陽把剪刀遞了過去,自己則是坐到一邊準備著。
真正坐下,直視樓厲凡後背傷口,沈依諾深吸了兩口氣,白襯衣被血染得粉紅,十道鞭痕遍布他整個背部,透過薄薄的襯衣,可以看到那些傷口紅黑色的結痂。
“如果我弄疼了你,你要說。”沈依諾盡量保持臉上的平靜,拍了拍樓厲凡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忍耐。
“沒事。”樓厲凡捏了捏她的手,臉色通紅,他還在發燒,額頭貼著冰貼,樣子看起來有些滑稽,可凝視她的眸子卻滿是愛意,“別擔心,沐陽給我吃過了止痛藥。”
沈依諾癟了癟嘴,心裏莫名地難過,要不是因為她,他也不用遭這份罪,而她在這之前還在怪他……
“咳咳……”林沐陽一手握拳貼在嘴邊,眼睛在兩人臉上徘徊,“我說,處理完傷口,你們再肉麻行不行?”
沈依諾臉上一熱,連忙鬆開樓厲凡的手,握著剪刀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認真而又仔細的順著傷口剪下去。
她剪的很認真,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剪了足足一個小時,才總算將襯衣和背心剝落下來。
林沐陽從溫水裏擰了毛巾,敷在他傷口上,又忙活了半個小時,才將傷口上的布條拿了下來。
這時候,沈依諾才算看清楚樓厲凡後背的傷,潔白的皮膚上十條青紫的棍子印,以及十條像蜈蚣一樣的鞭痕,看相可怖,她小臉瞬間失去血色。
看著林沐陽消毒傷口的熟練手法,沈依諾在一旁皺著眉,不時替樓厲凡擦著額頭上的冷汗,整個過程中他一聲沒吭,但呼吸卻明顯的不同。
樓厲凡不想她太擔心,便找了個理由,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視線在空中時不時的交彙,他微微一笑的模樣,讓沈依諾心裏震撼。
她投降了,她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她恨他恨不起來,她妥協了,不會再趕著他離開。
她承認,看到他此刻難受的臉色,以及他背上血淋淋的傷口,她沒有理由說服自己不去為他擔心、難過。
林沐陽一頭是汗,他知道樓鎮海一旦生起氣來,樓一天絕不會“放水”,卻沒想到樓一天會打的這麼嚴重。
也真虧了樓厲凡,還能帶著這一身的傷跑來找沈依諾,那家夥絕對是燒昏了頭,才想著找死。
“你就作吧,總有一天你這條命都要搭進去。”林沐陽恨恨咬牙,兄弟多年,他那臭脾氣有多固執,他能不知道嗎?要是他能好好順著樓老爺子,那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