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香消玉損悔當初(1 / 2)

梁國,皇都,侯爵府。

陰風起,月森然,夜梟桀桀。漫天的白雪飄落,整個皇城都染上了層層銀色的光芒,仿若飄渺雲霧中的謫仙幻境。

然,昔日的將軍府裏到處張燈結彩,火紅色的燈籠如長蛇般蜿蜒到牆外,明晃晃的照亮著門庭上的新匾,侯爵府三個大字如驚鴻落焰,高傲的俯視著蒼白的大地!

廢園的棄屋裏傳來嬰兒陣陣淒慘的嘶叫聲,狂風乍起,冷冽逼人,烏鴉似乎感應著孩子的嚎哭,一聲聲的哀鳴,淒厲地令人心驚膽顫。直到哭聲嘶啞,慢慢的消失。

突然,女子淒絕的嘶吼響徹天際,烏鴉群飛,夜色如墨,天地愈加陰沉的可怕!

白雪歌癱坐在地上,鬢旁散亂的長發被淚水粘在慘白的臉上,模糊了視線。

她親眼看著自己尚在繈褓中的孩子被丈夫拋進了藥爐,熊熊的烈火如猙獰的厲鬼一寸寸的吞噬著她孩兒的生命,滾燙的水珠咆哮似魔,直到把孩子侵蝕的屍骨無存。

他才八個月,她的笙兒隻有八個月!

趙治霆的眼眸裏不僅沒有半點的憐惜,反而如棄草芥,漠然冷冽。

他的神色令白雪歌的心猛然一抽,仿若被一把帶刺的尖刀猝不及防地插進了心扉,疼的她狠狠地吸了口氣!

“趙誌霆,你怎能忘了當初的誓言?你如何下的了手?你也曾愛撫過他的小手,你也曾親吻過他的臉頰,你也……”

“住口,賤婦!你和這個野種是我趙誌霆此生最大的恥辱,恨不挖心剝皮,鞭骨剮肉!”

白雪歌的眼眸垂下,原本絕美的臉似被披上層層冰霜,慘白的隻剩下眼圈一抹血紅,她突然如瘋癲般的癡笑起來,仿若幽魂,那笑聲淒唳,不禁令趙誌霆打了個冷戰。

“趙治霆,我嫁你時,以命相博,父母愛惜,冒死權謀,偷梁換柱,未得進宮,如你所願。入府三年,你平步青雲,全乃父親相助,我久不孕子,勸你納妾,隻望趙家有後,上至官場,下至庭院,我盡數周全,唯恐有變。然,三年,隻不過是過了三年,你當初的永遠竟是輸給了三年,我白雪歌對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何苦欲加之罪,害我一世清白?如今,白家敗落,滿門抄斬,你卻因此官至侯爵,好一個大義滅親,好一個大義滅親!”

趙治霆的臉色竟是有些蒼白,他手心裏的細汗被磨的幾乎淌成了水珠。

“賤人,事到如今你還如此狡辯,若不是媚兒求情,你還有命?”

“媚兒?哪個媚兒?是對我百般討好,承諾永遠對我忠心的媚兒?還是搶了我的丈夫,在我的湯裏下藥,毀我一世清白的媚兒?或者是***,把巫咒藏到白家庭院下的媚兒?”白雪歌字字如釘子般的落在地上,卻是每說一句,心就會被紮的生疼。

趙治霆不語,瞥眼藥爐中的湯水,冷漠的離開了。

門被甩的哐噹響,似一陣旋風掠過,白雪歌從頭到腳都被刮的遍體鱗傷。

清冷的廢屋裏,隻剩下癱倒在地的女子和那個冒著騰騰熱氣的藥爐。

白雪歌不敢抬眼,那滾燙的液體裏有她孩子的氣息。

淚,一滴,兩滴……卻再無!哭,已經無法排泄她的憤怒。

白雪歌痛哭的閉上眼睛,楚燁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再次出現在她的腦海裏,若不是媚兒下藥,他怎會無還手之力,最終被趙治霆活活的打死扔到了野坡,那裏時常有狼群出沒……

“不!”白雪歌猛然睜開眼睛,歇斯底裏,仿佛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可是,她的耳邊卻又是不停的回蕩著那女人諷刺的笑聲,如同魔咒:“白雪歌,你現在已是人盡可夫的賤人,對於大人沒有任何可用之處了,我若是你,早該一頭撞死!真是下賤!”

“你……”

“哦?你莫不是在留戀你的孩子?若是如此,我自會給你一個痛快,讓你那孩子在黃泉路上先等著你!正好,我這頭痛病越來越厲害了,大人尋遍名醫找了個土方子,說用嬰兒的肉身做藥引才會痊愈呢……”

“江媚兒!世間竟是有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枉我如此信你,若不是我,你怎會有今日的榮耀?你不但不知感激還要恩將仇報,難道害我清白不夠還要對一個嬰兒下手嗎?老天怎會饒你!”白雪歌自言自語,瘋狂的呐喊卻聲若蚊蠅,她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