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姑娘?”
一大清早,尚未早朝,魯明剛出門就看到那一抹素淡的身影立在殿門外,不顧風雪漫天,一動不動。
今日楚傾的衣著雖然依舊以素色為主,卻是難得披上了鑲了金線細繡了金邊的外袍,衣擺是淡紫色的雲紋,雖清淡卻又不失莊重典雅。
魯明連忙上前,見她這一身正是的衣著,心中已有了些底,垂首道:“傅大人這麼一大早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楚傾淡淡一笑問道:“王起身了嗎?”
魯明連連點頭,“起了,不過這段時日百官已褪去,無須早朝,若是有事,眾人隻會入宮麵見王。傅大人一早到來麵見王,可是有什麼要事?”
楚傾微微搖了搖頭,垂眼瞥了一眼宋盈手中提著的藥箱,“既為殿前尚藥禦侍,就該負責好王的身體安危,早晚請脈是必有的事。王若是醒了,還望魯大人幫忙傳句話,傅寧何時給王請脈。”
魯明頓然會意,不由搖頭一笑道:“傅大人竟是如此當真,王當初下旨的時候其實便已經說了,大人無須日日到前來請脈,能替王照顧好太後娘娘,那便足矣。”
說著,他回了回身,看了看殿門前的小太監投來詫異的目光,便清了清嗓子,對二人道:“這位是前些日子王親自下旨賜封的尚藥禦侍傅大人。”
聞言,兩人連忙行禮道:“見過傅大人。”
楚傾揮揮手,淺笑著道:“話雖如此,可是身在其為就該盡忠職守,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傅寧聽聞王最近偶有頭痛,既然來都來了,便給王請脈一查,若是無礙那是大吉,若是有所不適,也好盡早治愈。”
魯明垂首凝眉想了想,隻覺楚傾所言字字在理,便點點頭道:“傅大人稍後,待老奴進去回稟王。”
說罷,轉身進了殿內。
“嗬!她是這麼說的?”半倚著明床後麵的軟墊而臥的蕭璉不由淡淡一笑,用手捏了捏隱隱作痛的兩邊額角,猶豫了一下道:“也好,便讓她給孤王診治一番,也好讓孤王看一看這個太後百般稱讚的丫頭究竟有多少能耐。”
魯明應了一聲,躬身退出,不多會兒便領著楚傾入內。
不等楚傾行禮,蕭璉便揮揮手示意免禮,召她上前來,伸出手道:“早聽太後對你稱讚有加,你可別讓孤王失望。”
楚傾但笑不語,上前探上蕭璉的手腕,隔了半晌,原本淡然的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而後她起身,退後兩步,跪下行禮。
“你這是……”蕭璉頗有些詫異。
楚傾嗓音澹澹道:“回稟王,王身上這頑疾怕是耽擱已許久,傅寧不敢妄言一定能將王的頑疾祛除,隻能拚盡全力一試。”
蕭璉不由一驚,微微凝起濃眉,深有其意地看了楚傾一眼,表情已不複方才是隨意悠閑,正色道:“許久是多久?”
楚傾沉思片刻,道:“十餘年。”
聞言,蕭璉豁然坐起身,緊盯著楚傾看了半晌。
十餘年……確實是十餘年,算來,那已經是十四年前了……
目光緩緩轉移到楚傾身上,蕭璉的神色微微凝重,揮手屏退魯明和眾人,示意楚傾道:“你有什麼話盡管說來,孤王恕你無罪。”
楚傾垂首,心中思量萬千,當初她還是宛珺之時,礙於天禪老人的囑咐,不宜表露自己的能力,更為曾有機會這般單獨近距離地接觸蕭璉,是以也未曾察覺他有什麼不適。
“王這頭疼症與太後娘娘的頭疼症頗有些相似,而且都是時間已久,想要徹底清除已是太難,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找到下毒之人,讓他交出毒藥的方子和解藥的房子。”
蕭璉不由怔了怔,繼而微眯眼睛看著楚傾,眼底隱隱閃過一絲殺意,卻見楚傾麵不改色,甚至,根本沒有把蕭璉的神色放在眼中,隻是靜靜地無聲地看著他,“王,有些病並不是拖得久了,就感覺不到,不礙事了,就能自己治愈,卻恰恰相反,毒瘤不除,病難痊愈。”
“嗬!”蕭璉驟然清冷一笑,挪開緊盯著楚傾的目光,沉聲道:“你想說的是孤王身上的病,還是心裏的事?”
楚傾垂首道:“傅寧隻知王身體不適,卻斷不敢妄自揣測君心。”
蕭璉不由微微怔諤,許久,他終於輕輕一歎,起了身,緩緩走下台階,“你果然聰明,竟是連孤王身上這頑疾都能察覺,確實比那些老太醫有用多了。”
楚傾後退一步道:“傅寧不敢,傅寧年輕,見識尚淺,不足與諸位前輩相提並論,隻是這些年與各位師父遊曆在外,見識了不少人和事而已。”
聞言,蕭璉微微點了點頭,“孤王曾經聽太後提起過,道你是師從高人,且那高人對身份多有隱瞞,不願告知世人。你放心,孤王不是不講道理之人,既是有難言之隱,孤王定然不會為難於你。隻是如今那下毒之人何在,早已無人知曉,又是否有解毒的方子更未可知。傅寧,若是孤王讓你獨自找出這解毒治病的方子,你可有能力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