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一說,在場眾人全都悄悄捏了一把汗,若是任由這種毒性傳染下去,那還了得!
蕭玨問道:“你是不是有解毒的辦法?”
楚傾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抬眼看了看那些傷兵希冀的眼神,她輕輕握了握拳,對他們道:“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們。”
說罷,她側身看了張儉一眼,“這一次就要有勞張大夫幫忙了。”
張儉忙道:“應該的……”一邊說心裏一邊嘀咕,這個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竟身懷絕技,不僅有著一雙慧眼,更有一顆慈心,僅憑著她方才望、問便查出他們所中何毒,並將此毒說得清清楚楚,他就深感慚愧。
畢竟,墨兮此毒,他活了這般歲數,也隻聽過而沒見過。
楚傾寫了一張藥方交由張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她心中的疑惑不由得越來越深。
墨兮,這種毒罕見無比,世上知道的人根本就沒有幾個,而會用此毒的人就更少。師父明明說過,此毒不外傳,那這個用毒的人,到底是誰?
“你怎麼知道這種毒?”蕭玨從帳外進來,沉聲問道。
楚傾一愣,回身看了他一眼,聽他繼續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這種毒是天禪老人在三十多年前遊離在外,途徑東朝之時,無意中製成,毒性雖不猛烈,不至於要了人命,可是他知道這毒一旦被用到戰場上,就會造成無數死傷,所以早將此毒配方和解方盡毀,你一個不滿二十的小丫頭,又是從何得知此毒?你與天禪老人,又有什麼關係?”
天禪老人,舉世無雙的世外高人,精通醫術,武功卓絕,隻是他脾性詭譎刁鑽,能見到他的人並不多。可是自從二十多年失蹤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墨兮本是他獨創藥物,如今墨兮重現人間,莫不是天禪老人還活著,而且就要出現了?
楚傾垂眸,輕聲道:“我外出時曾經遇到一位老前輩,是他救了我,又交了我一些醫術,還給了我一本醫書。不過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你撒謊。”
“對,我撒謊。”楚傾毫不回避,直直應聲他的目光,冷聲道:“我根本不知道天禪老人是誰。”
蕭玨俊眉驟然一凜,正要再說什麼,突然隻見楚傾身形一晃,他連忙將她扶住,在床榻上坐下,太息道:“自己的傷還沒好就到處亂跑,還想要照顧別人。”
楚傾低垂著頭道:“我隻是不想欠別人太多,尤其那個人是你。”
蕭玨輕笑一聲,不以為意,“不管怎樣,你現在是北洵唯一的公主,你的命還關乎著北洵上下那麼多無辜百姓的生命,你至少要先保護好自己。”
楚傾臉色清冷,淡淡道:“從今天開始,宓寧公主已經死了。”
蕭玨一愣,這句話他好像說過。
“從今以後,世上再無宓寧公主楚傾。”
蕭玨問道:“既然楚傾已死,那你要怎麼活著?”
楚傾道:“我記得南璃容城有位守將姓傅名守獻,算得上是一代忠臣名將,他的女兒尚未與女婿完婚,女婿便戰死,女兒也悲痛不已,不久離世。這不過知道這件事的並不多,眾人都隻以為他的女兒足不出戶,還在養病。從今天開始,我便是他的女兒,傅寧。”
蕭玨眼底閃過一絲愕然,繼而淡淡一笑道:“你竟然連這件事都知道。傅守獻是我的人,我若想要他為我辦事,自是不難。”
楚傾道:“你放心,細細算來,傅守獻與我母後還算得上是同一支傅失,我母後乃正係嫡出之後,他會幫我的。”
“如此甚好。”蕭玨淡淡說著,心中對楚傾的疑惑不由得又加深了些。她已經讓他感覺越來越神秘,越來越想探清她的底。“我即刻修書一封告知傅守獻,回京時我們從容城走一遭便是。”
楚傾點點頭,待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她終於感覺到有些疲憊,靠著身後軟軟的墊子閉目養神。
見狀,蕭玨走上前來替她將被子向上拉到頸處,而後轉身離去。
“等等。”楚傾突然又睜開眼睛,頓了頓道:“關於我父王的事,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任何人都不能說,包括陸將軍。”
蕭玨點點頭道:“你放心,在我蕭玨眼中洵王夫婦已經西去。”
楚傾便垂下頭,這才放心地閉上眼睛,氣息漸漸平穩。
蕭玨大步走出營帳,心中有說不出的燥悶,這幾天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楚傾和對戰之事上,他竟是差點忘了宛珺的事。
輕輕揉了揉腦袋,剛想著清淨一會兒,堯冽便匆匆趕來,神色凝重,遲疑了一會兒才道:“王爺,暗樓在東朝邊境發現了與宛珂有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