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林一夜好眠,隻是一大清早就被倏的起床聲吵醒了。她醒來轉頭,卻看到倏正往一個大背簍裏放東西。

“倏?”她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卻發現現在還沒到倏以往的起床時間呢。

倏抬頭看了她一眼,難得的咧嘴一笑,“我今天要出門了,你要來送嗎?”

烏林下意識的點頭,忽而怔道:“出門?出什麼門?”狼族裏出去打獵並不叫出門,而是叫做出獵。

倏邊拿起烏林新給他做的那件圍裹珍惜的摸了摸,看了烏林一眼,還是放入了筐裏。烏林定睛一看,這不就是她編的那個籮筐嗎?就是現在後麵多了兩根用來背的背帶而已。

“林她們沒有跟你說?”倏又放了一個中等大的木壺進去,隨口回道:“我被選上出巡了。”說著,他又看了她一眼,似在期盼什麼。

烏林一愣,卻也顧不上那許多,急忙問道:“那你要去幾天?”

“40天吧。”倏想了想,回道。隨即,他把已經收拾好的籮筐背到背上,走到門口看著她。

烏林馬上跳下床,跟著他出去了。

廣場上已經來了一些人,他們來到人堆裏,倏又轉頭看了看烏林,看她隻是焦急又擔心的看著他,不由的有些失望,卻又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轉身利落的跳上了狼主專用的那個台子。

“我的族人,太陽之神會護佑著你們。”狼主朝天空高舉雙手,大聲的祈禱,然後站在台下的人們大聲的嚎叫起來,站在台上的狼人們也隨著高舉起雙手嗷嗷直叫,烏林看著他們,發現他們一個個都一副高興激昂的樣子。

然後,狼主揮了揮手,就有人從台下硬拉了一頭用力掙紮吼叫的野獸上去,烏林沒認出這頭野獸叫什麼名字,似乎他們並不常獵到。狼主走過去,接過一隻石斧,幹脆利落的按住那頭巨獸砍下了它的頭,頓時血花四濺,所有人頓時歡呼起來。烏林嚇得後退了一步,心跳快了一點,但卻也沒有其他反應了。可見,人的適應力真的很好,要是換了以前,她恐怕就要嚇到嘔吐腳軟了。

狼主把獸血傾到石碗裏,舉到他麵前的一個狼人麵前,狼人接過喝了一口,然後往旁邊傳去。

狼族裏的程序一向不會繁複,那些人喝完了獸血,也就跳下台子出發了。烏林衝動的想要過去,卻又不知道為什麼停下腳步。

“烏,怎麼樣?倏確實很厲害吧??”林這時也蹦達了過來,興奮的揮舞著手臂。

烏林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看向越走越遠的倏,心裏不知道是惶恐還是憤怒。她最信任的人丟下她遠走,隻剩下她一個人留在這個半陌生的部落,說實話,她很害怕,真的害怕。

“林,倏,他們,是去哪裏?”

林驚訝的看她,“你不知道嗎?”看到烏林默默的搖頭,才哦了一聲,也不追究,直接回道:“他們是去水邊換鹽啊。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去的。”隨即又興奮道:“隻有被挑選的勇士才可以去的啊,倏這樣還沒真正成年就可以去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說著,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烏林抿了下嘴唇,勇士才可以去的,是不是說此行很危險?不過,在這個世界,隻要是離開自己的部落,哪裏都是有危險的吧?

烏林不再說話,等林說完他父親和倏,就拉著她開始往回走,“走吧走吧,我們也要出去幹活了,今天就可以把紫果全部挖完帶回來呢,我們要動作快點。”

烏林別無選擇的跟著她回去,吃了點東西,收拾好東西一起上山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烏林不能說難過,也不能說不難過。也許是倏離開了的關係,林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她,因此時常陪著她。不過反正兩個人也總是一起幹活的,也沒什麼差別。

隻是晚上的時候,烏林一個人睡在沒有門的屋子裏,以前有倏在感覺還好,現在卻覺得有些害怕。部落裏的晚上是沒有燈光的,烏林也不可能一直燃著火堆,畢竟,這柴草雖然之前倏有幫她多存了一點,但也不可能足足的用一個多月,就算再加上自己每天有空沒空拾掇回來的,也沒辦法一直燒到天亮。

獨自呆過的人都知道,黑暗中的安靜無聲是最可怕的,莫名的惶恐心慌會讓人加強心中的恐懼。如果是在另一個時空,還能開著電視來點喧嘩聲,可這裏什麼都沒有,一旦過了時刻,就真正的寂靜無聲了,於是晚上成了烏林最難熬的時間。

就算收拾第二天的用具,也消磨不了一個晚上。有火光的時候,她還能發個呆什麼的,等到周邊完全安靜下來,火光熄滅,她就隻能蜷縮在獸皮裏瑟瑟發抖。剛開始是害怕,到了後來,以前的回憶時時湧現,對親人與家鄉的思念不時讓她縮在被窩裏哭泣。

後來,總算習慣了黑暗,開始自覺的轉移注意力,不由的就想起,在她來之前,倏也是一個人度過的,他一個從小失去父母的幼崽,又是怎樣艱辛的生活,與度過對父母的思念的呢?於是,越加的愛憐疼惜,也越加的想念他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