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發亮,教坊司的門口卻站滿了排隊的人,男女老少均有。但是在最後一排,站著一個年青人,他蒙著一臉白紗,一身素雅衣衫,顯得氣質脫俗。
今日,便是教坊司招聘樂司之日,誰不想來賺這幾百兩銀子呢?排隊的人個個興高腦采烈的,好像自己兜裏裝滿了幾百兩,那臉上的神情可真是溢彩紛呈,變化不定。
唯獨那名臉蒙麵紗的男子,臉上反而沒有任何表情,他雙目始終盯著前方,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但是,教坊司的樂司可沒那麼簡單,還要經過層層篩選,才能最終選出一名精英,剩下的便是淘汰產品,隻能打包走人。
監考的正是一名青樓女子,她擅長音律,對樂器多少有些研究,所以,這個任務便派給她了。
當所有的報名人員全部站在內堂的時候,她走上前來,身邊走來一名龜奴,低聲道,“玉羅姑娘,這樂師的審核非常嚴格,若是找了那等混水摸魚之人,媽媽可是要發脾氣的呢?”
玉羅輕輕一笑,看也不看他一眼,輕聲道,“怎麼,難道你在置疑我的能力?認為我挑選不出好的人才來嗎?”
這句反問,令龜奴稍微一愣,他偷偷瞧了她一眼,隨後便垂下頭去,回道,“當然不是,隻是這是媽媽說的,我也是奉命行事!”
“既然如此,還不退下!你再這麼囉嗦下去,我審到天亮也不會完!”
“是是是!”龜奴不敢反駁,隻好應聲退下。
玉羅輕輕邁著優雅的腳步,一排排檢查著,忽然,一道身影吸引了她的視線,那是一個臉蒙麵紗的男子,他臉上波瀾不驚,透著一股看透世事的深沉感。
她抬起腳步,輕輕走了過去,站在了他的麵前,微笑著凝視著他。
男子低眸一瞧,眼前是個陌生的女子,還頗有幾分姿色,但他卻不為所動,依然平視前方。
玉羅微微一笑,男人她見多了,似這種對美色絲毫不動心的,倒是例外。
她側過身子,轉而站在他身旁,低聲問道,“你這個人,既然來招聘樂師,為何蒙著臉麵不敢示人?”
男子眉眼微挑,敝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出了風疹,需要過幾日便好,所以不能見風,但又想賺取銀兩,就蒙上了麵紗,還請姑娘不要見怪。”
玉羅一聽,眼中的笑意更濃了,她緩緩一笑,淺笑著搖頭離開。
隨後,她站在桌台前,手中拿起幾疊報名表,輕聲念道,“張一鳴!”
“是我!”張一鳴歡快的跑上前來,以為自己被挑中了,笑得見牙不見眼,需知,越是跑得快,越是死得快!
“對不起,你被淘汰了!”說著,玉羅將報名表遞給了他,接著玉手指向門外。
張一鳴抱住頭,灰溜溜的跑掉了!
接著,分別淘汰了不少的人,直至最後,隻剩下七名候選人,自然包括那名麵紗男子。
玉羅吩咐人抬來七把玉琴,令七人分別坐下,然後各自彈出一首美妙的音樂來。
第一個男子,叫滿堂紅,他所彈奏的曲子,帶著淒美苦楚,時而空曠,時而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