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滎陽城中,自從漢王逃出,留下周苛、樅公、韓王信、魏豹四人守城。周苛便與樅公密議道:“魏豹本是反國之王,其心難測,如今大王卻命其與我等一同守城。彼見楚兵勢盛,難保不生異心,與敵人私通信息,約為內應,我等隻能守城拒敵,不能時時刻刻防範內賊。此等人實難與之共事,不如將他殺死,以絕禍患。事在危急,即使有違大王命令,也說不得。”樅公聽了,也以為然。二人議定,遂埋伏下刀斧手,遣人往請魏豹來,假說商議軍事。
魏豹一毫不知,立即依言而來。二人接入坐定,周苛起個暗號,兩壁廂刀斧手一擁上前,竟將魏豹殺死。周苛又遣人往請韓王信。韓王信一到,忽見魏豹殺死在地,嚇得麵無人色。
韓王信疑周苛叛漢,故殺死魏豹。周苛急上前說明其事,並道:“此舉乃出於不得已。”韓王信聽了,方才心中稍安。
明知魏豹死得冤枉,但事已如此,隻得聽之。於是,三人同心守城,楚兵幾次猛攻,不能得手。後來項王聞得漢王兵出宛城,引兵南下,方解了滎陽之圍。城中將士,勞苦已久,方才稍得休息。誰知,此次項王擊敗彭越,立即回軍,不分晝夜,趕到滎陽,四麵圍住,並力攻打。漢兵不料項王來得如此之速,抵禦不及,竟被楚兵攻破,周苛、樅公與韓王信皆被楚兵生擒過去。
此時正當漢三年六月,項王大軍入得滎陽城中,賞勞將士已畢,左右擁上周苛,喝令跪下,周苛挺立不屈。項王素知周苛深通韜略,自受漢王之命,困守孤城,竟能支持許久。又見他一表人材,氣概雄壯,知是謀勇兼優之將,心中頗覺愛惜。
因說道:“汝今既為我所獲,如肯相從,我當拜為上將,封三萬戶,比漢王看待更厚,不知汝意如何?”周苛聽了,睜起兩眼,厲聲罵道:“汝要勸我投降,據我看來,不如汝自己及早降漢!汝非漢王敵手,不久必為漢王所擒,如何反來勸我?”
項王聞言,大怒道:“我好意令汝歸順,汝反敢如此無禮!”
喝令左右推入湯釜烹之。
周苛既死,左右又擁上樅公,項王恐又如周苛遭其辱罵,遂也不與交言,立命推出斬首。隻留韓王信一人,囚在後軍,聽候發落,即引兵進攻成皋。
漢王在成皋聞滎陽已失,楚兵乘勝來攻,其鋒甚銳,自料不能抵敵,因想:“韓信、張耳現在駐兵修武,有眾十餘萬,軍勢甚盛,欲往依之,又恐韓信見我狼狽情形,未免心中看輕,他既手握兵權,設使不遵我命,我亦無可奈何。到了此時,我反受製於他,萬一他別生異心,更為可慮。必須設計奪其兵權,方無此患。”漢王想定主意,遂留下將士守城,獨自一人與夏侯嬰同坐一車,出了城皋北門,渡過黃河,行至小修武,天色已晚,覓一旅舍,一宿無話。
次日一早,漢王即同夏侯嬰乘車馳至韓信營前,假稱漢王使者,一直入內,守營將士不敢攔阻。漢王走進中軍,卻值韓信、張耳尚在高臥未起,中軍將吏認得是漢王到來,欲入內通報,漢王連忙搖手阻止。自己慢步走進韓信臥室,見韓信仍是睡熟,漢王暗喜,即取將印、兵符持在手中,悄悄出來。漢王既得將印、兵符,立時升坐中軍寶帳,命軍吏傳令召集諸將。
諸將聞令,盡皆頂盔貫甲,上來參見。大眾舉頭一望,誰知坐在帳上之人,竟不是韓信、張耳,卻是漢王。各人出其不意,盡皆吃驚!也不知漢王何時到得中軍?韓信、張耳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