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夢醒深處(1 / 2)

2011年10月17日。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從會議室遊魂似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又是這樣,這不是他第一次感到身心疲憊,尤其是那種感覺自己的智商、自尊都受到最暴發戶式的蹂躪。

而他,僅剩的自尊,就是他的倔強。

他,叫丁詡,大學畢業後,在上海的某家公司擔任策劃師的職務,每天的工作就是在不同的領導之間“求同存異”的思路中找出靈感,去整合一套“集百家所長”的策劃案出來。

以銷售為主的公司都是那麼一回事。策劃師就是帶著鐵鏈跳舞。如果業績好了,那麼不關你策劃案的好壞,那是業務總監管理有方、業務人員能力突出所致,與激情、夢想、努力、堅持、不放棄、企業文化等等分不開,反正就不關你策劃的事。不過這倒還好,畢竟沒有過錯,尚且可以心安。如果當月業績沒有達標的話,文山會海的討論下來,必定是你策劃案的思路不明確、元素不連貫、業務結合差,甚至還會上升到你策劃閉門造車、井底之蛙的程度上,人身攻擊也不在少數。畢竟人家業務員每天辛苦的坐在辦公室裏,邊吃著零食邊打電話,也是需要相當大的技術含量的,而且對體力也是個挑戰,你策劃,坐在辦公室裏打打字,工作就算完成了。有本事的話,就都去做業務。

喜歡吃葡萄而又害怕葡萄酸,形容這群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再貼切不過了。他們披著最脆弱的紙老虎的皮,既希望從你的策劃裏有所收獲,又害怕萬一業績比較好了,有人會不長眼的把功勞歸結到策劃上去,於是乎,防患未然未雨綢繆,業務總監也扮演起了策劃師的角色,在頭腦風暴會議上慷慨陳詞,陳述業務和策劃結合是多麼多麼重要,陳述客戶感覺多麼多麼重要,而丁詡卻老是缺根弦似的一句“那您說主題該叫什麼”,語塞了多少黃河泛濫般的滔滔不絕,實乃不識時務。

而丁詡,就是典型的不識時務。他,喜歡最直接的人際關係,不愛在爾虞我詐、爭名奪利中作隨波逐流的扁舟。而偏偏他有著觀察入微的洞察力、邏輯分明的思維力,不想涉及,卻逃脫不開。而這就形成一個很好笑的現象。每次看見領導間的行話和暗語,他隻能用手撓撓頭來掩飾自己把所有一切都看在眼裏。所以,每次看見丁詡撓頭,那麼搞笑的事情就會隨之而來。

有一次,丁詡不小心闖進了領導辦公室裏,幾位領導正在討論昨晚休息如何,其中一位道“昨晚睡的太晚,業務繁忙”,另一個領導也附和道“是啊,三點才睡著”,出去之後,丁詡暗暗給自己下定決心,一定要向他們學習看齊,我可以不優秀,但是必須向優秀看齊,於是乎,為了把下個月的策劃做的完美,他連續了一周在午夜和蚊子做鬥爭,後來在領導某次不經意的談話間,聽到,原來上次領導們說的那事是“輸慘了,昨晚睡的太晚,麻將業務太忙”,丁詡為此還自嘲了很久,還好是策劃案有所收獲。

坐到了辦公桌麵前,看到桌子上的《孫子兵法》,兩眼一花,實在撐不下去了,趴在辦公桌上,丁詡沉沉的睡了。

在夢裏,總有個依稀桃花的仙山若隱若現,隻有在夢裏,他才能追尋一絲清閑,半分自尊。

在夢裏,依稀有位精神矍鑠、滿頭銀發的老者,渾身氣息飄渺、仙風環繞,一道深沉的聲音讓丁詡幾乎每個細胞都跳躍震撼,“縱橫現,天地變”,這道聲音仿佛穿越千年,深厚凝重。

仔細看去,這位神秘的老者,似蹲似坐,頭戴鬥笠,穿著雨披,雨披無風而動,輕捋胡須,不怒而威,但頗有種親切的感覺,他垂杆獨釣,時而似有所悟,立起身來,以天為簡,以指為毫,一氣嗬成的揮墨一通,而後,圍繞著剛寫的軌跡,熒光閃現,文字融入了藍天而消失不見。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除卻時而有所頓悟,書寫記錄之外,這位老者,如同融入到了這片天地,好似朝陽升起,明月高懸,亦或是魚遊淺底、鳥翔長空,成了一副自然的畫卷。

而每當丁詡想要抓住那一絲明悟,總是會自然的醒來。而每次醒來,頭腦的沉重感總讓他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縱橫現,天地變”,這個聲音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夢醒夢深,夢歸何處?或許生活在那樣的仙境,才是他內心最想要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