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遊沉默下來。
不錯,謝雲開是需要眼前這個固執的老頭。她的懾魂術和眼睛將會怎麼發展,又該以什麼手段加以阻止或是正確的導向,這對門外漢而言是個巨大難題。縱使有師父研究出來的一些東西,他們還是很沒有把握。
他不想謝雲開冒險,長恨天便是唯一的突破口。
誠然,謝雲開若做了他的徒弟,學到一切,那麼所有的煩惱便可迎刃而解,但那又何嚐不是一種冒險?如今聖堂迫在眼前,若是逼急了他們,難保不把謝雲開會懾魂術的事捅出去,屆時等待她的就是全天下的攻擊。在這種情況下,坐實了懾魂師的身份,她便隻能躲藏度日,也再無學會懾魂術治好眼睛,成為正常人後又將懾魂術丟棄的可能。
這是一個死結,唯一的轉機還在長恨天身上。
長恨天看不清葉陽遊的表情,得意地笑道:“怎麼樣?年輕人我說對了吧。你想讓謝雲開擺脫懾魂術,而我是唯一一個可以幫到她的人。”
葉陽遊抬頭直視他:“我可以給你補償。”
“除非你能弄來另外一個對懾魂術有天賦有基礎的人。”
葉陽遊不說話了。後方傳來激烈的打鬥聲,時刻有人受傷,但謝雲升也漸漸現出頹勢,眼看是支持不住了。長恨天看看那裏,無情地說:“那小子你要抓就抓,要殺就殺,反正我也沒打算和他合作到底。年輕人,看開點,你拿我沒轍。”
“同樣的,你也沒有籌碼。”一個清朗而略顯冷淡的聲音響起來,隨即少女的身形出現在一片樹林的邊緣,她身後雍先生無奈地攤手對葉陽遊道:“她非要過來,但這未必是壞事。”
“師父,雲開?”葉陽遊微訝,但隨即也釋然了,早該想到她不會安分地留在裏麵的。
長恨天眼神都炙熱了,緊盯著謝雲開,快活笑起來:“終於當麵見到你了。”
正在廝鬥的謝雲升一聽到聲音,整個人都僵硬了,其餘人一擁而上將他製服,他卻渾然不覺,麵具後麵的兩隻黑深眼眸睜得大大,直直瞪著謝雲開步步走近。
謝雲開感覺到奇異的目光,轉頭看去,她認不出謝雲升,卻清楚記得這個右使是有多麼可惡,不由地眸色一冷,心中那份異樣便還未細究就強硬壓下。
她冷冷剜他一眼,收回視線,沒有看到謝雲升驟然黯淡下來的眼神。他張了張口,終於沒有說什麼,任由人們把他押到一邊。
謝雲開走到葉陽遊身邊,兩人對視一眼,她眼裏有些埋怨,他笑笑:“既然你要來,那麼就自己做決定吧。”他看看長恨天,十分不喜他那種盯著自己所有物一般的目光,不由眸色沉凝,但也沒再說什麼。雖然不能接受謝雲開答應了此人,但以他的性格也是做不來人前背後打報告說壞話的事的。
況且他深知謝雲開對無好感之人軟硬不吃,並不以為她能被說動。
果然,謝雲開點點頭轉臉麵對長恨天時,已是一片漠然的神色,淡淡問:“你想讓我跟你學懾魂術?”
長恨天眼放精光,急切已極,甚至於眼中竟帶上了淚光,上上下下地將謝雲開打量著,繼而重重點頭:“不愧是天賜的懾魂師,我在你身上感覺到極大的力量波動。”他急急地說,“不錯,我是要收你為徒。也不怕叫你知道,這世間懾魂師僅剩下我一人,我尋找傳人已經苦苦尋找了三十來年。然而懾魂術不是一般絕學,無天賦根基極難取得成就,而未免傳承失誤,作為唯一一個繼承這樣絕技的人又豈能是平庸之輩?是以我一直不能找到理想傳人,你是第一個。”
他情真意懇,想來也是明白了若謝雲開不同意,在收徒一事上不知還要費多少氣力耗多少時間。他最匱乏的就是時間,因此也不再忌諱有外人在場,態度也沒那麼強硬。
謝雲開感受到了他的急切,微微一皺眉又冷然笑了:“那是你的事與我有什麼幹係?須知就因為糊塗老天給我的一樣古怪能力,我已經付出極大代價,現在你還要冠冕堂皇地以此來要求我賠上一生?試問你有什麼憑恃什麼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