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硯青問他為什麼叫我主人,他卻深深的望著我,仿佛是瞧見了許久沒見的親人,他似找到了歸屬感一般言語依賴的對我說:“本來你就是我主人啊!”他說話時的神態是那麼坦蕩和自然,沒有絲毫的不妥當,這讓我差點真的以為我是他主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那你以前為什麼不叫我主人,偏偏現在才叫?”我質疑地問。
“主人,你輪回轉世,樣貌早已與從前不同,我是通過這赤裂石認出你的。”硯青依舊深望著我,像是跨越了不可盡數的年月,滄桑和溫暖都曆曆在目。
“為什麼,難不成誰戴了這塊石頭誰就是你的主人?”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很混亂?
“不,自古以來,能佩戴這神石的,隻有主人你一人而已。”硯青眼中旁無二人,透著累世而來曆數不斷的情。
“你說我是你主人,那我以前叫什麼名字?”我撇過臉,不敢看他那太過深的目光。
“您是阿青,千年前您離世前把您的名賜予了我,您還記得嗎,您說,您喜歡我的青翠欲滴,苦澀卻芬芳。您讓我好好地活著,直到再次遇見你,主人,您真的連一丁點都不記得了嗎?可是我還記得很清楚呢,主人我很聽話的,我終於等到了你,主人,我好高興哦!”硯青再次撲過來企圖抱我。
我急忙後退一大步,卻一下子退到了雪人身邊,硯青想要再過來,雪人一挪身子把他擋在了一邊。
“朋友,我要走了。”雪人對我說。
“一定要走嗎,不能和我一起嗎?”我懇求著他留下。
“不要了,這些年來我一直有一個夢想,就是要一個人出去闖世界,所以,不要阻攔我,而且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的。”雪人語氣堅決卻溫和,這讓我不知怎的,從心頭生出一股心酸來。
“雪人……”我叫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了,我走了。”雪人轉身,背對著我走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那雪堆砌成的身影,心裏有點空,像是心髒裏缺少了一部分血肉,然後身體的各個部位活動得都有些困難,不知是困了還是老了,隻是全身各處都感到無力,乏極了。
一個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的耳邊對我說:“別難過,分別是為了更好的相遇。”
我側頭看了看硯青,他正一臉認真的望著我:“主人,這一千年來,我一直幻想著與你再相見時的情景,因為有所期待,這一千年來我活得並不難過。”
“哦”,我淡淡的回答他,我本就無所氣力,更何況我也並不相信硯青口中的千年等待的主仆情。
“還有我陪著你的,重水姑娘。”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陳奇走了過來,直接忽略掉硯青對我說。
我知道我們為了彌補之前的錯誤還有事情需要我們去完成,我望著陳奇,忽然想起剛才陳奇和李村長那簡短話別時的情景,想起陳奇低垂眼眸中的淒涼和痛楚,感覺有些難過。又想起來到這裏時的秋風蕭瑟,身上不禁一冷。
“是不是很冷啊”,硯青一把把我攬進懷裏低聲對我說,而後挑釁地對陳奇說,“主人有我陪就足夠了,不需要你!”
看著陳奇一副不惜搭理硯青的樣子,我不得不以主人的姿態對硯青說:“硯青不得無禮,陳奇是我朋友。”
硯青扁了扁嘴,小聲嘟囔了兩句什麼,我也沒有聽清楚,我隻記得我很疲倦了,不知被硯青扶到了什麼地方休息去了。
夜深,我忽然醒來了,因為之前睡得太深所以醒來時腦袋有些昏聵,睜著眼睛迷糊了半天,我才發現自己躺在白色的帷幔裏,床鋪上散布著淡紫色的發著清雅香氣的小花朵,我驚愕的發現自己穿著的是一件白色的錦袍,素潔的袍子上印滿了奇怪的繁複花紋。
我掀開帷幔,發現了滿屋子的紅燭隨意擺放著,屋子裏沒有窗戶,隻有紅燭的紅色光斑散射出幽幽的光來,室內也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