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潮微眯了眸子,審視的打量著星移。
她在試探他,有些秘密,她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他不會告訴她。
他緩緩開口,說:“你願意這麼想,是你的自由,如果你覺得這樣辱人辱己會更開心些,悉聽尊便。”
星移覺得喉嚨裏有什麼衝上來,心口的位置很堵很悶很澀。她有什麼可開心的?還不都是他逼的?她知道有些事實的真相不一定都是好的,可她就是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人蒙在鼓裏。
比如從前,比如現在。
江海潮這種自以為是的為她好,實際上就是拿她當了白癡和傻瓜。為什麼要到世人都指著她的脊梁骨說三道四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無意中做錯了什麼?
這對她是不公平的。
星移咬著唇,抬眼看向江海潮,放柔了聲調,一反常態的輕柔。她問他:“海潮,為什麼我們不可以公平一點,對等一點?不是說你想給我什麼,我就應該當做恩賜,一輩子都感激。在你看來多了不起多珍貴的東西,對於我來說卻是未必。這不是不識好歹,而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珍貴。我不要你口口聲聲的是為了我好,卻讓我什麼都糊塗著。”
海潮原本是想拂袖離開的。再對著星移那雙坦蕩的眼睛,他想他會把什麼都告訴她。想著也做著,他抬腳往外,冷冷的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既然你現在還能接受,還能得到,就好好珍惜吧。”
星移站在原地,覺得不管是現在的江海潮,還是過去的江海,從來都沒有站在她的角度想過問題,也從沒有顧慮過她的感受。也因此她十分的斷定,那些所謂的感情都不是真正的感情。
就是他的一種恩賜。
他不是神,不是皇上,她也不是他的子民。她有權拒絕,有權說不。
星移沒有攔海潮,隻是說:“我娘要進京了,我會去接她。還有文翰,我會讓他有個新的生活,新的生命。海潮……如果可以,你能陪我去接我娘嗎?”
江海潮的步子頓了下,問:“什麼,你娘要進京?”
“是,過幾天就到。”
江海潮怔了下,還是有點不明所以,走到星移身邊,問:“你想要做什麼?”
星移笑笑說:“我其實一直想要一種平和安寧的生活,僅此而已。”
“不論誰給得起,你都會接受是嗎?”比如說蕭律人,如今他走了,她便打算攀上歐陽?那麼他呢,他給的她為什麼不要?
星移卻隻是柔和的一笑,說:“海潮,你想聽我說什麼?”
她離他那麼近,近到一伸就攀住了他的袖子。她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馨香,她抬頭看著他,說:“海潮,為什麼要囚禁我?我有很多事要做,不光是許多人是我牽掛的,我還有我最喜歡做的事,我的生意。那些在你看來都是微不足道的,卻是我最珍貴的。海潮,你給我點點自由可不可以?”
江海潮聽著星移這樣的軟語相求,不由得心一軟,說:“星移,隻要你答應我,別再總想著逃離我,別想著逃離江家,我可以讓你自由。”
“好啊。”星移看著他,眼睛上眨都不眨,水汪汪的,如一潭泓波。江海潮隻覺得明明那麼清澈,卻見不到底,好像一下子就把他給溺斃了。
伸手去撫星移那秀長的眉,說:“星移,你可不可以,還像從前那樣?我希望你的眼裏心裏,都隻有我一個。”
笑若微微仰視著海潮,說:“為什麼不可以?”
江海潮大喜,問:“真的?”伸手握住星移的兩肩,再問:“真的可以?”
星移忍住要從他手裏脫離出來的衝動,盡力的正視著他的眼睛,把自己最平和最溫順的一麵呈現給他看,說:“是,真的可以,就比如現在。”
不算是撒謊吧。她現在眼裏的確隻有他一個,心裏,也隻想著讓他可以放她自由。即使他不放,他也可以代她達到這個目的了。
江海潮將星移攬進他的懷裏,笑的如夢似幻,說:“星移,我有點不相信了。不知道是不是做夢,還是最近怎麼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不會讓你再受欺淩,也不會再丟下你不管。星移,相信我,可好?從前,我隻當對你,不過是一點若有似無的感情,是你對我最純淨最純誠摯的愛,讓我有一種男人的虛榮。可隻有當你真正離開時,我才發現,其實我還是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