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離間(1 / 2)

紫衣的眼神也不畏縮,她堅持的問星移:“為什麼不走?為什麼?這裏如此簡陋,又沒人服侍,你還能撐多久?”

如果沒人來給她送吃的,她難道就坐著等死不成?

還有,為什麼她能如此平心靜氣,難道不是瀕臨發狂的絕望麼?

星移淡然的道:“撐多久是多久,那是我自己的事。”既然走出了蕭府的門,她就沒打算再回去。

紫衣的唇有些幹,可是星移全然沒有一點眼色,憑她枯坐半晌,一口水都沒有。紫衣道:“蘇姨娘,你別不識抬舉。”

星移一聲苦笑:“承蒙少夫人抬舉,星移就是那上不得台麵的人,少夫人還少費些心吧。”

“你——”

率先發難的是月明,柳眉一豎,朝著星移道:“姨娘,你這是什麼話?難道大熱的天少夫人不遠路途迢迢來看你,接你回府竟還錯了嗎?你怎麼能這麼不領情?居然還出言不遜?”

月如悄悄的拉了一把月明,也勸著:“姨娘,有什麼話坐下來慢慢說,奴婢去燒水,給少夫人和姨娘沏點茶……”

星移隻是緊抿著唇,視線掠過月明,道:“你自以為可以比得過月尚嗎?”

月明頓了頓,沒明白星移的意思。

紫衣臉色卻變了。

星移嘲弄的看一眼紫衣,道:“你後悔帶錯了人?”

紫衣朝著月明喝斥:“都退下,我和蘇姨娘說話,哪有你插話的份,都去院子外麵守著。”

屋子裏隻剩下了紫衣和星移,紫衣盡量平心靜氣的道:“我知道你打心裏恨我,可你也應該明白我的苦衷。”

星移靜靜的問:“苦衷麼?我也有,你的,與我有什麼相幹?”

紫衣覺得胸膛裏有把火,燒得自己口幹舌燥,怎麼蘇姨娘就可以清淨的如同一泓淨水?她抿了抿唇,真渴,真想有杯水。

蘇姨娘變了,她是打定主意不再做那個俯首帖耳、惟命是從的姨娘了?應付這樣的蘇星移,她倒真是有些棘手。經過這麼多事,她一直都太低估了蘇姨娘。

紫衣開口,聲音沙啞,讓她有些蒼涼:“怎麼不與你相幹?難道你敢說,不是你破壞了我們夫妻間的感情?”

星移隻是笑笑,她不是個擅長講理的人,聽著紫衣這樣質問,真是覺得又可氣又可悲。她挑眉道:“少夫人,我且問你,這妾是誰替你家相公納的?明明我自陳寧願為奴為婢,是你剛愎自用,自以為是認為我另有所圖,強行將你的相公推到我的床上,怎麼就成了我破壞了你們夫妻間的感情?我能,那麼通房丫頭呢?一個還不夠,你接二連三的裝著賢淑大度一個接一個的替他攏著女人,也是我逼的麼?”

每個人都有不得已,她都不怨不恨,紫衣憑什麼要怨要恨?無論怎麼情非得已,選擇都是自己做的,既然做出了選擇,就應該有勇氣承受,即使代價相當大。為什麼紫衣不能呢?

紫衣的額頭都冒汗了。星移的咄咄逼人讓她無法招架,唯今之計隻好示弱。她強笑著說:“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現在已經認了,我知道你已經占據了相公的心。就連發生這樣的事,再三再四,相公都不予追究……蘇姨娘,我已經放下身段,就算我來求你,求你回去,行不行?我不會再像先前那樣對你,隻希望我們能夠和平相處。”

星移搖頭,說:“少夫人,我十分佩服你的坦率和直白。隻能說你壓根就沒把我放在眼裏,自信穩操勝券,我隻是你手心裏的奴婢,永生都翻不出去。否則也不會將你做的過往都直接的坦白出來。”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嗬,她以為她有資格這樣說?以為她還是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俯瞰著這個不足為提的小妾?是不是自己就應該感激涕零的像紫衣說的那樣不計前嫌,一笑泯恩仇?

不,做不到。

既然打定了主意不想再回去,那麼蕭律人對她來說就沒什麼意義。他已經放手了啊,什麼心什麼感情,在那樣的誣陷麵前都敵不過他的尊嚴。他一直說,她不過是個小妾,不會破壞掉他的感情,不會對他構成任何的威脅。

因此她的命,不值一文。

他不在意,他不珍惜,可是她自己在意,自己珍惜。她的命,不隻是她自己的,還是蘇媽媽和小文翰的。

她腦子沒進水,不會在紫衣的幾滴鱷魚的眼淚之下就繳械心軟再隨同她回到那個汙濁的蕭府去。為了什麼她來落葉院,紫衣比她要清楚,可紫衣卻假惺惺的來接她回蕭府,究竟揣著什麼目的,再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了。

麵對星移的坦然,紫衣有些慌亂。是啊,她真的很失算,原以為不過是一個鄉下丫頭,給點甜頭,嚇唬幾回,等到相公膩了,她又失了貞節,就再也不會看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