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俯臥在床上,衣衫解開,隻鬆鬆的在後背遮了一層輕紗。已經上好了藥,清涼的觸感之下埋藏著深不可測的痛楚。
又熱又痛,星移感覺自己又有發燒的跡像。
玉林將那兩個婆子送出去,替她去打熱水了。頭發都濕透了,又粘又潮,她真想洗洗頭發。可是後背痛得扯心扯肺,她一動都不敢動。
迷糊著,星移睡著了。
再睜開眼,屋子裏已經點起了燈。這一睡就睡了一下午。
星移動了動身子,覺得後背不是很痛了,便想坐起來。身上的錦被褪在腰間,卻怎麼也掀不開。星移低頭,卻看見了床邊一抹青灰的袍角。她嚇一跳,費力的回身去看,原來是蕭律人。
星移掙紮著坐起來,朝他行禮,說:“少爺,奴婢失禮了。”
蕭律人鬆開了被角,站起身說:“蘇星移,明天你就離開這吧。”
星移愕然抬頭。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放她走呢,還是已經找好了下家要把她賣掉?她從床上跪坐起來,說:“奴婢不走,求少爺開恩。”
這回換蕭律人怔了,問:“為什麼?”她不是一直想著要自由嗎?他給了,她又改主意了?
星移苦笑了下,解釋道:“奴婢是真的知錯了。天下雖大,卻沒有奴婢的容身之所。先時種種,都是奴婢不識好歹,辜負了少爺、少夫人的一片好心。奴婢這幾天想明白了許多事,請少爺給奴婢一個機會,讓奴婢繼續留在府裏,奴婢會做好自己的份內之事,絕不再給少爺添麻煩。如果少爺不信,奴婢這就去給少夫請罪,任少夫人打罵,奴婢絕對不會躲避。”
星移說著,伸手拽過自己的衣服,三兩下穿好,趿了鞋就往外麵走。
步子虛浮,好在知心院離得並不遠。星移到了門口,扶住門框喘息了下,便走進去,對著迎麵的小丫頭說:“煩請替奴婢通稟一聲,就說奴婢前來給少夫人請罪。如果少夫人不肯原諒星移,奴婢就一直跪在院子裏,直到少夫人原諒為止。”
星移筆挺的跪了下去。
紫衣半倚在床壁,眯著眼聽月明回話。小丫頭還站在外間等著回音呢。她的臉色不複那麼蒼白,手裏捧著一碗紅糖水,才喝了一小半。
等月明說完了,紫衣把手裏的碗遞過去,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累了。”
月明忙將碗放到一邊的小幾上,過來扶著紫衣躺下,替她蓋好了錦被,說:“奴婢知道了。”意思就是讓蘇姨娘跪著。
也難怪。少夫人滑了胎,據說是因為蘇姨娘對少夫人心生不憤所以才下的毒手,而且那日進來之時也看到少夫人拽著蘇姨娘的手腕,跌在床下。
她怎麼可能這麼便宜的就饒了蘇姨娘?如果不是少夫人失血過多,那三十下杖責怕是少夫人情願親自去打才解心頭之恨吧。
月明出門,走到門外說:“少夫人累了,已經歇了,姨娘還是先回去吧。”
星移跪著沒動,說:“多謝相告,星移就在這跪著就好,萬一少夫人改了心意,奴婢好第一個知道。”
月明也不管她,徑自回了下房。月如正在做著汗巾,月明挪過來問:“我看你做了幾天了,少夫人的汗巾還沒做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