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苻掛了電話,要回去時遇到了一臉猶豫的吳嬸。
吳嬸遲疑地開口:“安小姐,我想求你一件事。”
安小苻好奇地問:“什麼事情?”
吳嬸抬頭看了正廳裏的左飛和尚魚,有些不放心。
安小苻了然,對她說:“我們去前麵說。”
吳嬸點頭。
兩人沿著走廊往前走,到了一定距離後,吳嬸見周圍沒有人這才誠懇地開口:“安小姐,關於林鈴我想……”
吳嬸的話隻開了個頭就沒再說下去,有些驚慌地看著安小苻。
安小苻皺眉:“林鈴怎麼了,吳嬸?”
身後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林鈴的事情不關你們的事情,我想她說的是這個意思。”
夏遊俊美而冷酷的臉冒出來,瞥了一眼臉色有些發白的吳嬸,說道:“是吧,吳嬸。”
吳嬸沒想到夏遊會突然出現,當下低著頭有些羞慚,低聲說:“是我多事了,安小姐就當我人老了糊塗了吧。”
吳嬸說著恭敬地退後,然後就離去了。
安小苻在背後叫她:“誒,吳嬸!”
可惜她腳下很快,一下子就消失在拐彎處。
安小苻回過頭,看著夏遊:“你回來了,那靳東夜呢?”他們是一起去的公司,按理說應該一起回來。
夏遊冷眼看著她:“少爺還在公司,我回來處理一些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安小苻的錯覺,總覺得他說“事情”時若有似無地看了自己一眼。
搞什麼,處理事情不會指她吧?
她剛經曆綁架回來,夏遊以為她會惹出什麼麻煩嗎?
你奶奶的……
夏遊的眼神陰鬱了一下,冷道:“林鈴是少爺親自交給我的,負責審問的是我,還希望安小姐不要插手。”
安小苻腹誹:誰他媽有興趣插你的手,她又不是瘋了。
不過,想到吳嬸對林鈴的關心,她頓時又有些不忍,於是開口說:“那個,其實她沒有腦子的。綁架的事情她最多是被人利用,你不要太為難她。”
話說出口,安小苻自己都覺得有些怪異。
林鈴多次找她麻煩,還在自己消失的兩年裏欺騙靳東夜待在靳家這麼久,甚至阻礙她和靳東夜的相認,而現在她正在為自己犯下的錯付出代價。
安小苻這時候替她說好話,怎麼都覺得有些假惺惺。
果然,夏遊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嘴角的弧度冰冷:“安小姐還真是好心,不過這種好心還是盡量少有吧,少爺和靳家可經不起你的好心。”
安小苻的臉一僵:“你什麼意思?”
夏遊冷笑一聲:“你沒有聽過一句話麼。好心辦壞事。有時候自作聰明不是一件好事,反而特別愚蠢。”
他說話,別過頭,似乎多看她一眼都顯得多餘。
安小苻看著他修長的背影,暗暗咬牙:死夏遊,就應該聽左飛的給你下藥!
春藥又如何!惹毛了姑奶奶直接給你下砒霜!
被夏遊這麼一氣,安小苻也沒那個心情想林鈴的事情,直接大步走出去,對坐在沙發上的左飛鄭重而嚴肅地說:“你的心情我都理解,不過計劃還是要周全一點。明白?”
左飛先是一愣,接著反應過來,眼睛都笑眯起來:“明白,明白。”
安小苻抱著胸,點頭說:“我們從長計議。”
左飛連連點頭:“知道,知道。”
尚魚在一邊看著這兩個人,無聲地搖頭:兩個白癡。
中午,靳家偏僻地方。
林鈴被單獨關在一個空房間裏,這幾天除了有下人定時送三餐,她沒有見過任何人。
其實從靳東夜帶著靳家人出現的刹那,林鈴就知道自己完了。
兩年前安小苻被齊琪重傷困在齊家,結果齊家垮台,齊世城被關進牢房,齊琪和齊浩失去了優渥的環境離開了茗城。
連百年豪門家族都這樣,她不過一個普通女人,靳家想處置她實在太簡單了。
這些天,她發現自己很少想起靳東夜,對安小苻的憎恨也似乎淡了很多。她有些懷念從前,她來靳家之前的生活。
那些時候她讀書、兼職,雖然家庭普通提供不了優質的生活,不過她不能否認那段時間她是快樂的。
屬於平凡人的忙碌和滿足,林鈴望著窗外陽光,年輕的臉上都是落幕。人都是這樣,失去了才會後悔。
這些都不重要了,林鈴想。
門被打開,一張俊美的臉露出來。
夏遊從外頭進來,逆光的臉看起來仿佛來自地獄的修羅,陰冷而俊美。
林鈴對他一向又敬又怕,心裏的恐懼讓她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手:“夏先生。”
夏遊隨意地站在一處,漆黑雙眸裏沒有一絲溫度。
林鈴覺得他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工具,一個不會呼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