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東夜點頭。
“為什麼不拆穿我？為什麼把芯片交給我？為什麼我回來你……”
一連幾個問題拋出，還不等他解答，安小苻自己已經有了答案。
她看著對麵的男人，臉色的紅色一點一點褪去。
“你……你是故意的，芯片有問題，你拿我做餌！”
靳東夜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就那樣一個掌握一切的姿勢坐在那裏。
邊上站著的左鷹得到示意，開了口。
“少爺讓人在芯片裏安裝了跟蹤程序，隻要對方一解開密碼，程序立刻會開始定位。”
原來如此。
“怪不得。”安小苻囔囔道，“我說怎麼那麼容易，原來是故意送到我手上。”
她真傻，還以為老天爺照顧她。靳東夜一早看穿自己，靳家那四個手下也全部知道她的身份。
隻有她傻傻一個人，自以為偽裝得天衣無縫，自以為真的完成任務，自以為她騙過了所有人。
安小苻，邊湘罵的沒錯，你就是一個白癡、廢物。
她怎麼會這麼蠢，安小苻心中懊惱得無法自拔，而她心中更在意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靳東夜早就知道，那他所做的事，說的話，對她的態度……這些，都是假的嗎？
隻是把她當餌，釣組長甚至是背後的組織這條大魚嗎？
喉嚨有些艱澀，安小苻甚至不敢正眼看那張冷峻的臉，一想起不久前這張臉上對她露出過溫情，而那些隻是逢場作戲，一想到這一點，她的心就無比疼痛。
嘴唇發幹，她動了動，發出幹澀的聲音：“你要，怎麼做？”
嗓子忽然打開，話語流利起來：“要殺我嗎，靳東夜？惹了你的人，不會有好下場，我曾經受命暗殺你，雖然沒有成功。”
芯片這個任務，她以為自己成功了，結果把自己的組都搭了進去。
她笑了笑，自嘲而苦澀：“做了就要承擔，我認了。”
沙發上靜坐的男人倏地起身，高大挺拔，幾步到她麵前，身影就像一座山蓋在她頭頂。
靳東夜低沉著嗓子，冷淡中帶著怒意：“你認了，你認什麼？安小苻，你以為的一切，全部都被推翻，你的組長、背後的組織，我全部都會解決掉。”
安小苻沉默地聽著。
“你來自哪裏，過去怎樣，做過什麼，我全都不在乎，我隻要你做出選擇。”
安小苻心中一震，抬起頭，對上他黑沉沉的眼睛。
靳東夜狹長的眼睛，牢牢盯著她，眼神一錯不錯，像一隻蓄勢的凶狼，霸道而勇猛。
“選項隻有一個，你安小苻，從今以後，留在我靳東夜的身邊，時時刻刻，分分秒秒。”
玻璃門外，夜色漆黑，夜靜無聲，夏風徐徐吹來。
安小苻的眼睛被風吹著，睫毛顫動，雙手也不由自主地顫動，她微微動了動嘴唇，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胸腔裏仿佛被什麼東西注滿，溫熱的、流動的、喜悅的，在她的四肢百骸裏流竄，很快布滿全身。
靳東夜，原來你這麼喜歡我。
她想笑，一扯嘴角，卻募地落下一滴眼淚。
靳東夜眉頭一皺，伸出手，卻停在半空，低頭用薄唇吻去她眼角的淚。
這一刻，從來冷酷、將一切控製在手中的男人，身上的寒氣募然散去，隻沾染上了新的、淡淡溫熱的氣息。
那氣息叫做安小苻。
左鷹站在沙發那邊，看著眼前的一幕，隻覺得百感交集，他跟在少爺身邊許多年，從沒見過這樣的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