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彼德鎮。
晰晰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灰蒙蒙的天空烏雲翻滾,一道道閃電劃過,給這個漆黑的小鎮帶來短暫的光亮。
每一次閃電閃過,都會在某一幢樓房的窗戶上印出一個蒼老而又毫無血色的臉,仿佛死人一般。
老約克已經有三四天沒有進食任何東西了,那場災難之後,血狼傭兵團搶走了所有的食物,最近一個月來,他一直靠野菜,樹皮,皮革,老鼠,昆蟲,甚至紙張來勉強維持著微弱的生命之火。
他一直站在窗前,不眠不休的盯著下麵的那個院子中間的十字墓碑。
忽然間,又一道閃電劃過,院子裏突然多了一個人影,他靜靜的跪在墓碑前,一動不動。
老約克的雙瞳陡然放大,立即跌跌撞撞的往樓下跑去,然而,他實在是太虛弱了,在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拌倒摔了下去,然後他就昏迷了過去。
等到老約克悠悠醒轉的時候,已是次日下午,溫和的陽光撒在他的身上,很舒服。
老約克瘋了一般的爬起來,衝下樓去,衝到那個院子裏。
院子中空無一人,墓碑前卻多了一堆亮晶晶的東西,那是士兵牌,血狼傭兵牌的士兵牌。
士兵牌,也就是俗稱的狗牌,就是軍人戴上脖子上的那枚金屬小牌,上麵一般刻著士兵的姓名、籍貫、血型、信仰等信息,在戰場上標示士兵的身份之用。
墓前的士兵牌,足足有上千枚,很多士兵牌上麵還粘有沒被暴雨衝淨的血跡。
老約克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顫抖的手抓起一把士兵牌,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我的小盧娜啊!你看到了嗎?保羅,蘇珊,你們看到了嗎?……老瘸子,獨眼龍,克拉拉大嬸……你們都看到了麼?穆幫你們報仇了嗬……哈哈哈!穆把他們都送進地獄了啊!哈哈哈……”
老約克躺在地上,一會哭,一會笑,不停的哭,不停的笑,他的動作越來越小,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最終完全沉寂了下去。
……
紐約國際機場。
一架銀白色的“協和”式噴氣客機呼嘯著衝上天空,為了增加一些安全性,這種早已退役,乘坐起來並不舒適但是速度快的飛機又從倉庫和博物館中拉了出來,而且據說正準備重開其生產線。
客機與等候在天空的一個中隊十幾架戰鬥機編隊會合後,一起飛向遙遠的東方。
由於蟲獸的存在,每一次洲際飛行的代價變得十分高昂,為了每一次飛行,都要動用少則四五架,多則數十架的戰鬥機護航,這個數量取決於坐在飛機上的人的身份。
而為了這些戰鬥機能完成護航任務,還要出動空中加油機,預警機,運輸機等保障飛機,當然也少不了衛星的配合,飛行前要精心的選擇航線,盡量避開蟲獸密集的區域。
每一次飛行,就相當於一次大型作戰任務,幾乎每次都有飛機損失在飛行蟲獸的襲擊中。
飛機損失掉還可以再造,飛行員犧牲了可沒那麼容易補充,即使是軍事力量最為強大的美國也難以承受,誰也不知道這樣的飛行還能持續多久。
有一點毫無疑問,想要登上那架飛機的難度,是越來越大了。
郭銘站在窗戶前,臉色鐵青的目視著機隊消失在遙遠的天際,本來,如果沒有出意外,此刻他就應該在那架飛機上。
眼看機票就要到手,可是卻沒有想到女孩卻被人給救走了,然後就沒有音訊。
血狼傭兵團方麵隻是說“人被救走了”,卻沒有說襲擊者救走女孩的同時還殺掉了駐地全部的人。
當然郭銘還不知道僅僅過了一天,連血狼傭兵團的總部都完蛋了,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凶悍戰士全變成了人家墓碑前的祭品。
說起來郭銘也是倒黴催的,那麼多武裝力量,他找誰去追南宮鈺不好,偏偏找上了得罪了穆的血狼傭兵團。
不過郭銘也應該慶幸,由於情況緊急,南宮鈺沒有來得及提出是誰把她害的那樣慘,四神也沒有節外生枝多嘴,否則穆要是知道了,會不會來跑來幹掉郭銘那可就沒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