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十九 章(1 / 3)

“以為冒充巫師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王宮嗎?你們剛進衛城就被發現了,之所以不立刻抓捕你們,就是為了誘導你們陷入這個銅牆鐵壁的包圍,我看你們要如何從這裏逃出去。”納姆安坐在四人抬扛的軟椅上,囂張恣意的笑著出聲,目光陰冷地盯著已經被重重包圍的敵人,笑容無比暢快。

“你就是那個沒種光明正大向赫梯宣戰的邁錫尼王?”麵罩下的薄唇牽了牽,目空一切的玩味腔調,浸著一股跋扈暴戾的氣息,順著風中翻飛的鬥篷,緩慢而無聲地滲入眾人的眼底。

“大膽,竟敢侮辱海神之子!找死!”費斯厄瞪著眼,一步上前,拿劍指著眼前出言放肆的人。

納姆安難得的好風度,他不以為意地一揮手,輕佻蔑視地昂起下巴,問:“你是誰?”

藏在寬大風幅下麵的臉,緩緩地轉向納姆安的方向,不緊不慢地抬手一拉,白色風帽從頭頂滑下,露出一頭淺茶色的卷發,指尖扯掉麵罩,柔軟的亞麻布倚著臉頰落下,悠然旋轉地飄落在腳邊。

慢條絲理地抬起頭,目光如炬地直視著納姆安,淬火礪焰的荼蘼青光從瞳仁深處躥出,引出一片焚天滅地的青焰烈烈而燃,猶如是從冥府鑽出的幽靈,刹那間凝固了周遭人們驚訝恐懼的眼神。

震驚駭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納姆安死死盯著那張詭異到令人忘記呼吸的臉……無疑的,那是一張年輕女子的清俊麵容。

然而,那片青色的,似甲非甲,似鱗非鱗的東西又是什麼?

說不上來為什麼,他覺得一陣陰冷正從皮膚底下滲出來,胃部隱約痙攣的抽搐,當他的目光遊移在那片奇怪皮膚的時候。

驀然,神色一變,緊緊握住扶手,指甲扣入木頭傳來了刺痛,納姆安勉強穩住急促的呼吸,聲音略微有些難以抑製的顫抖。

“你是、你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在心裏否決了自己驚慌的猜測。

“是。”妖冶不羈地挑眉,不輕不重的說出一個字,徹底擊碎了納姆安強裝的鎮定。

慌了神,抬起手,指尖顫顫巍巍地指向眼前的年輕女子,語無倫次喊起來。“來人,快抓住她,快!她是----列摩門納,她是赫梯攝政王!抓住她,快!”

瞬息之間,場麵陷入了混亂。

有怔忡,有驚恐,有詫異,有慌亂,有無措,各種表情在不同的臉上迅速閃現,那些邁錫尼士兵遲疑地拿著武器站在四下盤旋的海風中,即使聽見了王令,他們仍然猶豫不決。

早就聽聞赫梯的年輕攝政王,擁了一身奇特的甲膚,不畏烈火,不懼刀劍……眾神護佑著她,而她也是安納托利亞高原的保護者,她是行走在世間的神。

原本以為這些傳說,隻是赫梯人自誇自吹的謠言,直到親眼見到這位攝政王,他們不得不相信了……相信在這個世上,真的存在著像神一樣的人。

人,能與神抗爭嗎?

“你留下了不屬於你的人,我來帶她回家,交出卡麗熙,我會考慮談判。否則,我就要滅了你的邁錫尼。”她說,張狂的就像一把火焰,甚至更盛。

身體前傾,手指緊緊扣著扶手,牙關咬緊,好不容易平撫了驚恐的心情,怒目而視。“談判?你憑什麼和我談,卡麗熙在我手裏,現在連你也成了我的階下囚。列摩門納,你已經沒有一丁點的籌碼了,不如乖乖投降。或許,我會給你一個體麵的死法。”

極輕的冷哼一聲,低斂著眼,解開繞在左手的布條,動作不緊亦不慢。廊外的風很輕,成圈散下的細布條悠揚在風裏,以一種很美的姿態,緩慢而無聲地吸引了人們的視線。

“我站在這裏,就是籌碼。”指尖一鬆,白色布條從手腕滑脫,柔軟妖嬈地落在地上。

目光一驚,隨即憤怒地說:“少在這裏狂妄,看看周圍吧,你的死期已經到了。”

“你的愚蠢,葬送了邁錫尼。”笑,身影在唇角揚起的瞬間,猛然一動。

身形像一隻矯健的豹子,純粹而本能的敏捷動作。眨眼之間,血光繚繞在她的劍端,伴隨著冰冷金屬刺破皮肉的悶聲,滾燙的紅色劃過空氣,很迷人,很耀眼。

就在她出手的一刹那,達巫夏一聲令下,赫梯戰士扯掉用以偽裝的鬥篷,抽出藏在鬥篷裏的武器,朝著四周湧來的邁錫尼人攻去。

陡然,血光糾纏著金屬撞碰而出的星火,一同綻放在廝殺聲裏。

“保護王,退後。”

費斯厄斥聲,舉劍衝向赫梯人。

四人抬著椅子不斷向後退去,與此同時,成排的邁錫尼侍衛從兩側彙聚到納姆安的麵前,形成密不透風的人牆將他保護起來。

“帶卡麗熙過來。”納姆安朝身旁的侍衛小聲交待。

侍衛頷首,轉身跑去。

冷眼旁觀這場混戰,納姆安很清楚贏家必定是自己,有卡麗熙做人質,現在列摩門納又自投羅網,就算赫梯人如何驍勇善戰,落入重兵包圍之中,等他們體力耗盡,這個張狂自大的攝政王便會淪為自己的囚徒。

那時候,邁錫尼不需一兵一卒,就可長驅直入安納托利亞高原,威震八方的赫梯帝國就此便會終結在自己的手中。

密切注視著情況,看見三個邁錫尼人同時倒在列摩門納的腳下,血肉模糊的殘缺身體實在讓他反胃,納姆安皺了皺眉。

列摩門納身上的長袍已經布滿了血汙,一朵一朵猶如怒放的花,開得正豔。而她卻依舊麵色平靜,靜到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以為那是一張沒有表情的冰冷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