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保持畏懼(3)(1 / 3)

無論是佛教還是基督教,或是其他正派的教宗,都在教人淡化自己的欲望,中國有句活叫做“淡泊以明誌,寧靜以致遠”也是這個意思。不過,教化歸教化,身處名利場中之人,領悟與實行的極少,這正是人類悲劇的根源之一。

不過,抑欲與淡欲的例了還是能夠找得出來的,那就是台灣的兩位百歲老人,一位是張學良,一位足陳立夫,他們的長壽經驗首要的經驗就是淡泊名利。他們主張心要靜,身要動,即是說心要安靜,無波無瀾;身體則要運動,多走路多活動。

《論語》曾經讚歎“無欲則剛”的重要和可貴。台灣一位叫陳雄飛的人在闡釋陳立夫的養身之道時,把儒家的觀點稍加了修飾,他認為關鍵是“無欲則康”。“人生在世猶如白駒過隙,凡事不必太過計較,尤其是名利韁索,實在必須看淡一點。”

但是,話得說回來,張學良與陳立夫都是在權場(官場)上打過了幾番滾,最後被擠出權場的:1.退出官場後已沒有機會再入官場了;2.年歲大了心情也變了;3.較長時期的心理不平衡有損身體健康,需要尋找新的平衡。在這三種情況下,他們找到了淡化欲望的靈丹妙藥,使自己得以不為失意的憂鬱所擊倒。如此這般說來,我們便可得出了這樣兩條結論:

一、身出權場(官場),有過身在權場(官場)的體會的人容易做到淡泊欲望,而仍處於權力中心的人則不易做到。

對於像張學良、陳立夫這樣的人而言,他們是已經實現過自己的人生價值的了,即他們的欲望全部或部分地達成過,他們那根“蠟燭”已經燃過,所以更容易淡化欲望,而對於沒有燃燒過的“蠟燭”而言,則就困難得多。

二、隨著人的年歲的增加,欲望力也處於減退之中,人的信心與心境也會隨之一變,青少年時的“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的雄心壯誌消退了不少,這時談論平抑欲望就容易一些了。

要是再說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從來就沒有得到過權力與名利的人,到了老年時一派無可奈何之態。既然年輕時也沒有達到願望,那麼到了老年更沒有這種可能性,這種人也隻得甘認自己的命運不好,不再做名利之想了。

以上種種,都可以看出,抑欲與淡欲對人是有極大的好處的,能夠為人減少許多的危險,使人能夠壽老永年,但是這又是極不容易的事,尤其是對於青少年具有極高欲卑力的人而言更加不容易,這是不爭的事實。

還有一點我們必須著重提出,當一個人已經進人了爭奪權力中心的軌道,他這時候即使真的萌生了退誌,讓他的欲望消退了,他也是難以退出權力的中心來的。這是因為,這時候放棄了權力,把權力拱手讓給他人(或敵人),形同於將屠刀交給丁敵人。伸長脖子聽憑別人宰割自己。這種想退而已無退路,想僵旗息鼓而身不由己的情況,是局外人體會不到的。就如蘇哈托、藤森等而言,如果主動將權力交出來,那麼新的當權者就勢必會追查他的那個家族利用權力聚斂大量財富的情況,說不定還會像金大中那樣,上任後開庭審判前任的三位總統,那樣勢必會輸很慘很慘,惟有強項硬挺,才是他們與他們的家族逃避罰戒的一條路子。這時候,這些主官們不是不想退(當然也不想退),而是不能退。

凡是權力危機一旦爆發,任何一方都投有回避的餘地、回避的可能,隻能硬著頭皮向上頂過去。這是人世間為人處世的常識:當兩個人的關係是可以“相互撓背”時,這是一好合兩好,大家好好好;而一旦關係變成了“白刃格鬥”時,那麼任何一方的退讓都會輸得更加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