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雖然時間長了難免會有些淡忘,但父母血親還有知己好友還是記得的,他們的模樣品貌、說過的話,曆曆在目。”顧盼幸福地回憶。
戴清瀾忽然心裏不舒服起來,問道:“那你現在經曆的一切,你覺得真實嗎?”
顧盼回憶來這世的點點滴滴,使勁點點頭。
戴清瀾質問道:“也就是說同樣都很清晰真實,那就分不清到底前世是假還是這世為真,如此你便要幼稚地舍棄真實的現在,舍棄顧公顧夫人、戴維楨、謝文茵和靜翕,去追求不一定是真的前世?別說無法,就算能回到了原來,那也不是前世的你本身,而是這世的你直接過去的。你還執著什麼?不如就在這世好好的活,對得起愛你的這些人。”
一席話如醍醐灌頂,把顧盼多年的思念、愧疚疏解了,顧盼趴在他胸前嚶嚶啜泣起來。戴清瀾輕輕拍著她的背,思緒萬千。待顧盼平靜下來,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分享的人,說起這幾年來自己的內心經曆和感受,直到肚子咕咕作響。戴清瀾親了一下不好意思的顧盼,起身披上衣衫煮起粥來。美景如畫,顧盼跟戴清瀾又聊起前世的種種,戴清瀾聽得也是津津有味,原來天外飛星果真是來自遠高於彧朝的文明,那上古時代的瓊羽怕也是如此罷。
晚上戴清瀾抓了點野味烤著吃,兩人本就有心頭血的吸引力,加上心扉打開,又有了男女之事,僅這一天的相處,便如膠似漆,子夜顧盼的毒又發作起來,兩人又纏綿在一起。如此果真七天七夜才消退。隻是毒解了,二人也到了該麵對現實的時候,外麵的人估計找顧盼已經找瘋了吧?戴清瀾又是戴維楨的親叔、靜翕的義父,無論如何兩人不可能在一起,這短暫美好的一周時光隻能當成一生中最美好的夢,壓在腦海的最深處。
顧盼戀戀不舍道:“怎麼辦,我不舍得你啊,在你麵前我才是最真實的,不用扮嫩裝傻。”
戴清瀾哈哈笑道:“你那是天然呆,哪是裝的?”被顧盼捶打。
顧盼一個猛子紮到他懷裏,哽咽地問:“其實我最不喜那些紛紛擾擾,尤其是兄弟相爭,不如咱倆隱居在此,快樂似神仙,如何?”
戴清瀾身體僵硬起來,半晌才歎曰:“人間有情,大道無情。其實你心裏知道該怎麼做。放手吧,湄兒……”
顧盼苦惱道:“我不,我偏不,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的身子……”然後撕扯著戴清瀾的衣衫,強吻上去,戴清瀾再也無法鐵石心腸下去,兩人瘋狂纏綿了一天一夜。顧盼終於忍不住疲乏,沉沉睡去。
戴清瀾用草藥擦著她身上的吻痕,天亮時,已經瑩白如前。戴清瀾點起安息香,在屋外發起信號,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戴維楨竟然親自來到了木房前,見到戴清瀾驚慌地不敢問,見景王叔朝他點點頭,才心下大定,直奔房內。半晌才出來,戴清瀾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隻留下戴維楨一人。四方等侍衛遠遠守著,不敢打攪。戴維楨守在顧盼床前,目不交睫,當顧盼剛睜開眼,還來不及詢問戴清瀾,便被戴維楨撲上來,生澀又用力地吻著,也忘了自己大婚再獻身的誓言,就在這簡陋的木房,把心口的守宮砂獻給了顧盼。
戴清瀾一路行屍一樣走著,後來才發現自己的衣衫竟被淚水浸濕了。想起戴維楨對自己的評價,說自己看似無情,卻最是有情,為了江山社稷最是無私。沒想到他年紀輕輕看人便洞若神明,自己明確的知道這天外之星會給彧朝帶來百年盛世,在與湄兒徹夜談心後更是欽佩她所知的文明,更加相信她會帶來怎樣的改變,如何還能為自己之私獨占她呢?何況靜翕乃自己親生骨肉,就算自己再灑脫不羈,但人倫綱常又怎能再明知故犯呢?借著這解毒的幌子,自己已經與她合體,做什麼非要廝守幾十載呢?她心裏也有自己就足夠了。
重回這事發的縣城,街上人丁稀少,家家戶戶閉門關窗。戴靜翕聽說後也硬是不放心逃了出來,父子碰麵,景王爺才知道一向寬厚的戴維楨竟然血洗縣城,把所有相關的人連坐斬殺,包括罕少被判死刑的女人;那三個已被自己殺了的人竟被他鞭屍後挫骨揚灰。景王爺心裏有點不忍,卻不料身側靜翕連連拍手稱快,直誇自己侍奉的主夫就應如此,不然自己不服。戴清瀾心裏默默地說:“湄兒,你啃得這幾棵小嫩草絕不是你想的那樣啊。看來以後再也不用不著自己的心頭血來壓陣了,湄兒是休想逃離這紫微星陣半步了——後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