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是一個和尚,特別是來自西方封禪寺那樣一個清規戒律非常嚴厲的世間大寺宇,但他卻說出了世間最能代表那些覬覦別人老婆的人的話。
這句話本身很有道理,說出了許多男人的心聲。但這句話不該是懷玉這樣一個和尚說出來的,特別是當著燕王的麵。
燕王雖然沒有感覺到曹穎的身子一抖,但目光卻是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懷玉。懷玉依舊低首垂目,恭敬又仿佛入定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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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一族府邸。
寧歌狐後,乃至所有人都想到了一種可能。
太祖皇帝的賜婚聖旨是給邱寅的,是給寡婦觀觀主的。
漁夫的嘴角露出了輕輕一抹的微笑,就像是喝了一杯茶之後,很是淡雅。再配上他的書生打扮,竟有幾分書生意氣的感覺。
直到現在,漁夫才知道燕王叫他去找邱寅的原因。
寧歌臉色很不好看。作為大洪的小文聖,他知道聖旨意味著什麼。而且作為大洪的小文聖,他熟讀經典,知道聖命不可違,而且他也從未想過違抗聖命。
哪怕是當日在菜市場奇冤書上諫,也隻是為了盡臣子的本分,做一個諍臣,而從未想過違抗聖命。
寧歌看著邱寅嘴角銅錢大的黑痣,莫名的心頭湧上一股惡心的感覺。
寧歌道:“你也是寡婦觀的人,已然出家,難不成還要還俗跟我成親?”
邱寅臉色大變,隨即變得惱怒。這時她才知道她剛才的話語,給了許多人不同的誤解。
但怒火已經生成,有一道勁風自雪宇城的南方驟然生出,席卷了漫天的風雪,猶如一道卷風一般直朝青丘府邸而來。
這一次狐後沒有製止,但臉色已經特別難看。
漁夫先前的優雅姿態也慢慢收斂,臉色慢慢的變得嚴肅起來。但他並沒有出聲,也沒有想製止的意思。
他既非大洪的國人,自然不好意思插手大洪的事情。或著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很想看到大洪人的內鬥。
攜帶著無數冰雪的卷風自南邊而來,自然引起了無數銀海軍的警惕,但片刻之後,他們的臉上就充滿了疑惑,這不是魔族的氣息,分明是來自南方怒海之域的氣息。
怒海之域有人膽敢造次?
這陣風雪很急,似乎威力也十分強大,但落在雪宇城上空的時候,突然土崩瓦解,連雪花的殘餘也不剩。
雪宇城的護城大陣,悄無聲息間擋下了這暴風雪。
邱寅看著消失在護城大陣之外的暴風雪,這才想到當年徐錦布置下的大陣,心中失望之餘又有些慶幸。
失望的是,她這一招雖不是全部實力,但也至少包含了她三四分的實力,沒想到在徐錦的大陣之下,竟半點漣漪也沒有。
慶幸的是這一招被大陣化解,不然大陣出現問題,魔族趁機入侵,她就成了通敵叛國的人了。
可她還未鬆懈下來,她就感受到了狐後淩厲而又冷漠的目光。
邱寅看向狐後,還未說話,就聽見一句:“滾出青丘一族的府邸,立刻!”
邱寅的臉色變得像豬肝一樣,嘴角銅錢大的黑痣一顫一顫,很是有些氣急敗壞。
下一刻狐後直接沒有說話,胡九兒手中的紅痩劍不知何時出了劍鞘,來到了狐後的手中,狐後走到邱寅的身前,把眾人與邱寅隔絕開來。
狐後手中的紅痩劍輕輕一劃,一道淩厲的劍氣出現在她與邱寅之間,邱寅被迫往後退了一步,這一步更使他與眾人徹底的孤立開來。
這一道劍意並非隻是劃開邱寅與眾人的距離,這是一道真正的殺招,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邱寅雖然隻退出了一步,但她的道袍已經出現了一條裂子,手臂間的破裂處甚至滲透出了血跡。
但這並不是隻讓她退了一步的理由。
邱寅的手中出現了一件很怪異的武器,一隻被風幹的大蜻蜓。
這是南海大蜻蜓,有血有肉,重要的是還有骨頭。
如今邱寅雙手握著蜻蜓的脊骨,整個人站在大蜻蜓的身後,大蜻蜓的雙翼對稱處,一條鮮紅的劍痕如深溝一般,連貫著雙翼。
邱寅還來不及大怒,狐後手中的紅痩劍,輕輕一揮,一道劍意像是從水底猛然潛出水麵的魚,出現在了大蜻蜓的前麵。
即便有些措手不及,但邱寅作為觀主,自然有著不低於狐後的修為與經驗,於是邱寅雙手向下,握住大蜻蜓的尾骨,然後就看見大蜻蜓的雙翼突然消失不見,隻剩下一根跟劍柄差不多長粗細的骨頭握在手中。
狐後一出手便沒有想著手下留情,青丘一族的權威不容挑釁。
先前她已經警告過邱寅再不許亂來,但邱寅偏偏我行我素。雖然暴風雪沒有落在青丘一族的府邸,但畢竟是衝著青丘一族府邸來的。
狐後再如何大度,也不容許邱寅再繼續放肆下去。
再說,聖旨在邱寅手中,趁機把邱寅逼退,至少也能緩解當前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