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被江風吹的微顫的黃色箭羽,蘭初雪吐了口氣,用錦帕拭淨手心的汗。
這時霽月從外麵一頭紮進來,幾步奔到周氏跟前,見周氏等人無事,她跌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道:“無人受傷就好。太太不知,金家傷了兩名婆子,死了一名婢女……婢子一路行來,聽得各家看棚鬧鬧嚷嚷,哭天搶地,想是都有傷亡……”
聽聞外麵竟是如此凶險,眾人暗呼僥幸,心裏又生出不安,擔心細作折回來,隻盼著蘭楓及冷媽媽幾人趕緊回來。
正暗自緊張著,蘭初雪忽聞一聲呻吟,她偏頭去看,隻見錢氏捂著胸口,兩條細眉擰在一起,那樣子好似痛苦不堪。
離她最近的周氏忙探身問:“這是怎麼了?”
蘭二和蘭三嚇得趕緊圍攏過去。
錢氏輕輕擺頭,“許是心口痛的老毛病又犯了,不礙的,忍忍就過去了。”
周氏目光一閃,“心口疼可大可小,不能掉以輕心。馬車來了之後,你也與初雪她們幾個小的回去,我一人留下就行。”
“那怎麼成?”錢氏又是一陣呻吟,周氏看了她一眼,“都聽我安排,不要再說。”
錢氏果然不再說話。
周氏探身張望江麵,唇邊露出一抹似有還無的譏誚。
“娘——”外麵傳進一聲低呼。
聽是蘭楓,周氏鼻頭一酸,方才的鎮定全無,含淚幾步迎出去。
蘭初雪與蘭四對望一眼,眼底泛起喜色,兩人快步迎出去。
兩方會齊,各自述說方才的遭遇。原來蘭楓從蘭家看棚離去,便與趙遠分開,和金恒去了浣溪書院所設的看棚,與同窗聚在一起作詩連對。書院的看棚因臨近競渡終點,龍舟行到一半就亂成一團,終點的看棚因此並未受到波及。
眾人唏噓,周氏雙手合十,迭聲將能想起來的菩薩全謝了一遍。
不一時,嫣紅回來,“這時各家的馬車混在一起,擁堵得水泄不通,馬車不能過,不知何時才能走通。程大頭問太太,是否將馬卸下,好讓太太們和姑娘們騎馬歸家。”
騎馬歸家?時下女子鮮衣怒馬出行極為常見,蘭初雪記憶裏,原主爹娘在世時,原主好似也騎過馬,隻是她重生後,先是沒馬可騎,後來又一直忙碌,沒時間騎馬,讓她一路騎馬歸家,她心裏沒有底。不過權衡之下,她認為騎馬是上策。
思及此,她望向周氏,她搬回老宅這些日子裏,好像從未聽說蘭家女眷有人愛騎馬。
周氏凝眉思索片刻,對嫣紅道:“去跟他說,讓他趕緊卸馬。”
嫣紅應了,轉身就走。
蘭楓追了出去,“我也去,還要上馬鞍,多一個人搭手,動作快些。”
話音未落,人已經不見,周氏來不及阻止,急得跺了跺腳。
蘭四忙上前挽了周氏的手,寬慰道:“大哥在書院習過騎射,不會有事,娘莫要擔心。”
“真是不讓人省心!”周氏氣道,不過也知再氣都不能將蘭楓叫回來,便沒再多言。
“大伯母,隻有六匹馬,根本不夠,須得幾人同騎,不如趁現在分一分,免得耽誤時間。”蘭初雪道,既然周氏讓卸馬,那應當都是騎過馬的。
周氏就點了點頭,壓下心裏焦急,仔細安排起來。
錦江西岸,一間毫不起眼的茅舍裏,卻擱著一盆難得一見的雙色牡丹。
趙遠靜靜地坐在牡丹旁,凝視著紅得發紫的層層花瓣,從茅舍外傳來的嚷叫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可他的目光卻沒有移動分毫。
從前的一切,有一次湧入他的腦中,清晰得就像昨日才發生。
她從前也經常那樣笑,歡喜中帶著希冀,可不知從何時起,她就不再那樣笑了……
其實後來她也會笑,不過卻從不對他笑。
“二少爺。”萬安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趙遠一驚,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看向萬安,“可審問出他同夥的藏身處?”
萬安點了點頭,“我還逼問出,他們此行的目地,是從錦州府帶一批能工巧匠回青州,為他們的土司效力。”
趙遠心頭猛然一跳,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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