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北上並州的消息早在數日前就傳給了高順、沮授和審配等人,在張遼將要抵達晉陽時,三人出城十裏相迎。 Ww WCOM
到了城內,張遼直接去了州牧府,也就是原本的並州刺史府,四年前張遼還在這裏做從事,而丁原為並州刺史,如今丁原早已身死,而張遼卻成了這裏的主人,而且地位比丁原更高,州牧加征北將軍加開府,遠不是一個刺史能比的,世事難料,莫過於此。
隨後張遼聽沮授、高順和審配幾人上報了並州的情況。
除了正月裏那次鮮卑入寇外,月前並州剛剛又經曆了一場大戰,鮮卑各部寇略雁門,中郎將高順與右軍師沮授領兵於雁門長城拒敵,而太原郡雜居的匈奴各部卻又趁機作亂,攻打郡城,被太原太守審配據城擊退。
不過無論是高順還是審配,雖然擊退了匈奴和鮮卑,卻因沒有騎兵,無法追擊,令鮮卑與匈奴從容而退。
上報之時,高順和沮授神色還算平靜,但審配卻是神情憤恨,恨不能將太原郡的匈奴和鮮卑斬殺殆盡。
幾人退去後,張遼陷入了沉思,思索著對並州異族的處置策略,當然不可能像審配所的那樣斬盡殺絕。
不過審配做出這樣的建議,張遼並不奇怪,這是審配剛烈的性格所致,他在河北也罷,但到了並州,見到異族反複叛亂,侵略殘害漢民,自然憤怒而難以忍受。
相反沮授卻沒做出這樣的建議,這固然是見解不同,但也是每個人的性格不同所決定的。
所以張遼又不禁思索對自己手下人才的任用。
算來他手下如今頂尖人才可真不少了,但用人並不是手下能人越多越好,而是要會用,用的合適,否則就如袁紹一般,手下人才不可謂不多,但最終卻落個內鬥不休、分崩離析的下場。
張遼多次分析曆史上幾個諸侯敗亡的原因,要引以為戒,這一點很關鍵。
袁紹的敗亡,就是一個最典型的用人不當的例子,難以駕馭手下謀臣,內鬥不斷,在張遼看來,至少有三個原因,先就是袁紹先不足。
這個先不足並不能從表麵勢力來看,而要看勢力的實質,袁紹空手套白狼謀取冀州,固然輕而易舉,卻在這一刻就埋下來禍患,因為他取冀州,是屬於弱勢,依靠地方勢力穩固地位,導致先是麴義恃功作亂,而後地方勢力恃功自大,尾大不掉,他們忠於袁紹但又不懼袁紹,因為他們有所依恃,一者恃功,二者自恃勢力。
這一點在曹操和劉表身上同樣有過體現,劉表據荊州憑借的也是空手套白狼,赤壁之戰時,世家要投靠曹操,繼承者劉琮就沒有辦法,隻能順從。
而曹操被陳宮等地方勢力迎為兗州牧,最終兗州勢力叛亂,如法炮製,又迎了呂布為兗州牧,若非荀彧,曹操幾乎消亡。來也是兗州勢力有所自恃,才不在意曹操。
相反,遼東太守公孫度在這一點上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手段,一入遼東就將地方豪強斬殺殆盡,反而收到了效果,保了遼東數十年不亂,而公孫家的勢力也很穩固。
袁紹勢力的滅亡,在於他始終沒有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隻以寬和放任自流,而曹操卻依靠宗族勢力,恩威並重,迅掌控手下勢力,而且殺伐果斷,令那些勢力抬不起頭來。
但曹操這麼做同樣不夠徹底,他死了之後,繼承者對士族勢力妥協,最終在高平陵政變中,曹氏宗族勢力幾乎被一網打盡,再也難以製衡士族勢力。
至於張遼自己,這方麵問題不大,一者他以軍事起家,有資本可恃,嫡係都是跟隨自己的寒門故舊,而且任用的人都是經得起曆史考驗的,忠心能力都不成問題,便是重用的謀臣和名士,也基本令他們脫離了本土勢力,如潁川荀在河東得到重用,而冀州大族出身的審配和沮授在並州得到重用,河東郡的徐晃在河內,冀州的張郃在河東,不給忠心的謀臣和將領滋生變化的土壤,這是用人之術。
其次,他對豪強的製衡是殺撫並重,對世家的製衡,則是下一步要施展的科舉製度,科舉一行,他手下就很難形成固有的勢力,便是新興的勢力,自然也有其他勢力製衡,而且對於在自己政令下成長起來的新勢力,張遼也不乏手段。
除了第一個原因,袁紹手下內訌的第二個原因就是他無法因勢利導,平衡或引導各方勢力的利益。這一點曹操用的是除強手段,誰強大就收拾誰,如汝穎世家勢力強大,曹操便做了汝穎領袖荀彧,隨後河北勢力強大,曹操便做了河北領袖崔琰,關中世家不穩,曹操便做了耿紀、韋晃、金褘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