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暗讚潁川荀氏的嚴謹家風,當即抱拳道:“在下張遼,字文遠,與友若、文若皆是好友,此來長安,冒昧登門來訪,還望荀兄莫要怪罪。”
“豈敢,請進屋。”荀棐雖然詫異這個陌生人的來訪,但聽他認得自己的堂弟,忙將張遼請進了屋裏。
到了屋裏,荀棐才反應過來,拱手道:“足下莫非是督管遷徙之張文遠乎?”
“正是在下。”張遼心中有些詫異,他不想荀棐對自己的印象竟然不是討伐關東,而是督管遷徙。
“果真是貴客。”荀棐肅然道:“先父在世時,曾多次盛讚足下拯大難於雒陽,有大德於百姓。”
“哦?”張遼不由一怔:“不想荀公竟如此盛讚張遼,在下實不敢當!隻是順勢而為罷了。”
他微微歎了口氣:“唯痛荀公不假年,百代文宗辭世而去,弟與文若乃連襟,與荀氏有親,而今既來,卻不能不拜荀公靈位。”
張遼來訪,對這裏的主人自然不會一無所知,眼前這荀棐是已故司空荀爽之子,荀諶與荀彧堂兄,曾為射聲校尉,掌管北軍五營之一的射聲營。
而司空荀爽是一代大儒,荀氏上一輩的家主,荀彧的堂叔,董卓掌權後強征他為司空,而後隨著子車駕西遷,在去年五月去世,而時任射聲校尉的荀棐在父親荀爽去年辭世後,也辭官守孝。
荀棐聽到張遼與荀彧是連襟,不由想到了荀彧的妻子唐氏,眼裏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又聽張遼提到要拜自己辭世的父親,當即神情肅然,帶著張遼去拜了荀爽的靈位。
拜過荀爽靈位,再坐下時,荀棐的神情就親近了許多。
二人一番敘談,荀棐聽到荀氏家族因潁川遭逢戰亂已經遷至河東,慨歎不已,露出思念之情,隻是他為故司空之子,身份特殊,眼下有董卓在,根本離不得長安,否則轉眼就會被董卓的走狗司隸校尉劉囂捉拿。
如今的長安可謂人心惶惶,董卓在長安延續他在雒陽後期的暴行,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司隸校尉劉囂依舊是董卓的爪牙,登記為子不孝、為臣不忠、為吏不清、為弟不順之人,不管是否屬實,一律處死,籍沒他們的家財,收歸充實董卓的郿塢。據如今的郿塢積穀三十餘年之用,金錢布帛珠玉更是不計其數。
而劉囂更使盡手段,逼迫和誘導有私人恩怨之人競相誣告,如此一來,含冤而死之人不計其數,朝臣和百姓惶惶不可終日,路上遇到了也不敢打招呼,隻能以眉目示意,頗有些當年周厲王弭謗的情形。
是以加上錢濫行,糧米漲價,百姓無以為生,如今的長安可謂一片烏煙瘴氣。
張遼心中不由暗歎,董卓失去了雄心,在這條絕路上是越走越遠了,如今是誰的諫言都聽不進去了。欲其亡必令其狂,恐怕就是如此。
荀棐又聽聞張遼已經是位同九卿的執金吾,頗是驚愕。他如今一直守孝在家,不問聞世事,所以並不知道張遼擔任執金吾之事。
談了片刻,張遼終是問起了他此行最大的目標,荀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