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役,我們勝了,以少勝多,勝的艱難。”張遼目光掃過那一具具被白布遮蓋的屍體,聲音低沉:“這些死去的將士,都是我們的同袍,很多都是我親自從河北招募而來,他們曾與我們朝夕相處,曾與我們相互扶持,曾與我們如兄如弟,曾與我們情同手足,而今卻人兩隔,戰場之上,是他們為我們抵擋了刀槍箭雨,是他們用死換來了我們的生,從此我們失去了很多好戰友,他們的父母失去了好兒子,他們的子女失去了好父親……”
張遼聲音低沉平靜,底下很多將士卻聽得熱淚盈眶。當初他們能投軍跟隨張遼,很多都是因為生活艱難,同族或鄉裏鄉親結伴一起來的,尤其是張遼那段時間並不容易,底層士兵生活更加艱難,他們平日裏也是相互扶持,如今卻有不少死了,正如張遼所,戰場之上伍什配合作戰,很多死去的將士都是為了給同袍擋刀擋劍而死的,一念及此,他們怎能不哀傷。
張遼看著底下低泣的將士,緩緩道:“人常,戰爭之後是哀傷,我們為這些死去的同袍感到哀傷,但我們都是軍人,從投軍的一刻起,保家衛國,馬革裹屍就是歸屬!我們更為這些死去的同袍感到自豪!”
他的聲音變得沉厚而有力:“這些同袍,是為了平複戰亂而死!為了討伐叛逆而死!為了守衛大漢而死!他們都是死在衝鋒的路上!他們無愧於一個軍人!他們的死,重於泰山!”
張遼摘了頭盔,交給賈璣,又接過賈璣遞來的一碗酒,單膝跪地,緩緩灑在地上,眾將士跟著齊齊跪下。
“哐啷!”一碗酒灑在校場上,張遼砸了碗,猛然起身,拔出長劍,直指長空,聲音慷慨激昂:“生為人傑,死為鬼雄!讓我們舉起兵器,作歌無衣,為他們壯行!”
他帶頭大吼起來:“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眾將士也齊齊起身,高舉兵器,跟著大吼: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賈詡看著張遼,心中對這個便宜弟子也是佩服不已,喚作他也是想不到做不到這些的,而樊稠、高順和一眾軍侯早已對張遼崇拜敬重的五體投地,也跟著嘶聲大吼。男兒重英豪,張遼雖然年輕,但其所作所為,無不讓他們信服,自歎望塵莫及。
一曲秦風無衣唱罷,張遼收劍回鞘,揮了揮手,校場門口張郃指揮著千數民夫進來,有序的抬走將士遺體,進行安葬。
這千數民夫正是韓馥的那些運糧兵,也被張遼帶回了平津,共有兩千多人,一千多人來抬遺體,令一千多則被張遼拍去挖墓了。北邙山本就風水寶地,適合葬人,自前幾日突襲青峰嶺渡口之後,張遼便建議賈詡尋了一塊合適的墓地,專門作為陣亡將士下葬之地。
眾將士肅立,看著一具具屍體被抬出去,張遼深吸了口氣,看著眾將士緩緩道:“遺體不能久放,賈校尉已在邙山之中尋了一塊墓地,這些同袍都會葬在那裏,但落葉歸根,如果有這些同袍的鄉裏或親眷要將他們遷回去,我們會全力相助。”
頓了頓,張遼又道:“陣亡將士的撫恤,加倍放,還有一事,賈校尉已經命人在這平津內建一座忠烈祠,祠前立碑,凡是殉國陣亡將士,他們的名字都會刻寫在上麵,以祭奠他們的英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