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林台?”三人異口同聲道。
顧修辭目光閃了閃,疑惑道:“你是昨日在覓星塔中救我和紅菱的那人,你為何要一而再的幫我?”
那人冷哼一聲,斜睨了他一眼,邁步朝前走去:“我並不是想要幫你,你死尚不足惜……”那人身影頓住,緩緩道:“我要幫的是文冠師叔。”
說罷,身影一閃,人已消失無蹤。
機抒二生走到修辭身邊,滿腔疑惑道:“此人究竟是何人?”
修辭腦中一直回蕩著對方那句:“我要幫的是文冠師叔”,福至心靈,匆匆朝門口走了幾步,悵然若失道:“應該是……蕭深藻。”
真是萬萬沒有料到,他竟然加入鳴鳳閣,成為陰陽四煞其中之一,還練得一身邪門武功。
修辭將丹藥給烏紅菱與文冠服下,囑托機抒二生幫他照顧二人,自己則與張小腿決定前往冠林台取藥。
張小腿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自己的兩撇山羊胡子,靠在破敗不堪的門上,雙手抱胸道:“今日我幫你去取藥,他日你幫我找陰陽四煞報仇,怎樣?”
修辭輕笑一聲,調侃道:“江湖上不是說張少俠做好事不留名的麼?怎麼這會這般錙銖必較?”
張小腿雙眼一瞪,不服氣道:“這怎麼能叫錙銖必較呢?別拿我跟那些勢利商販比,我這是拿脖子上這顆腦袋給你去取藥啊,想想那陰陽四煞陰險毒辣……不過,現在隻能算三煞了,因為其中有一個是你師弟……”
修辭白了他一眼,歎了口氣道:“準確說來,他是我師兄。”
“管他師兄師弟,總之能幫我們除掉夏棟三人就行。”張小腿道。
修辭目光沉沉的看向遠方,深吸了口氣道:“那倒未必,如今各為其主,這次是看在文冠師叔麵上他才出手相助,日後恐怕不會有這麼好心了。”
兩人剛出破廟,沒走兩步,便見梁乾等人急匆匆從林中趕來,修辭心中大喜,三步跨作一步趕上前去,滿臉笑意問:“師傅,你們怎麼來了?”
梁乾看了旁邊的張小腿一眼,並不著急回答:“這位是?”
修辭介紹道:“這是在覓星塔認識的黑風腿張少俠,多虧有了他相助,徒兒才沒有中夏棟的毒鏢。”
“早年聽說廊州一帶的黑風腿,橫掃關內,今日一見,果然氣度非凡。”曾霜草笑道。
張小腿麵上閃過得意,也抱拳回禮。
梁乾等人答謝後,便一起走進破廟中來,修辭正愁耽擱機抒二生的工夫照料二人心裏過意不去,這會梁乾等人趕過來正好可以接下擔子。
梁乾聽完修辭的介紹,頓時眉頭微皺,將修辭拉到一邊道:“雖然此二人看上去像是光明磊落之人,但幾個月前我們無意間傷了綠袍尊者,此事一旦揭開難保不會反目,彼此各為其主,立場不同,不宜深交。”
修辭雖然與兩人隻有短短一夜的交情,但兩人的熱血俠義讓他深為佩服,因此並未細究他們也是無塵館之人,如今梁乾提起,令他心中一陣難過。他暗暗決定,此事一了定當登門謝罪。
機抒二生本就有命在身,此刻見顧修辭有幫手前來,便起身告辭,修辭幾番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和盤托出那日與綠袍尊者決戰,害對方慘死於那鐵齒蜈蚣嘴下之事。
修辭將文冠與烏紅菱托付幾位師傅照料後,終於放心前去趕路,二人進入白鳳鎮想找兩匹腳程快的好馬,哪知道問遍整個鎮上都找不到,不是推說已經有了主雇,就是時間上不對。
正當修辭發愁之際,張小腿撞了撞他的肩膀,修辭回頭一看,隻見前方一隊紅衣弟子騎馬經過,在不遠處的麵館坐下休息。
領頭那人端著茶水一口飲下,側著頭向旁邊的人說:“聽說鳴鳳閣離此鎮不遠,就是不知道究竟在何方。”
旁邊的人也一飲而盡,抬頭去看周圍,壓低聲音道:“師兄,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先去冠林台才是。”
那人斜睨他一眼,冷冷笑道:“暮山派已經請聞綿絡出山了,到時候與暮山派交手,如果沒有寶劍防身,隻怕會在天下人麵前丟盡臉麵。既然師傅派我簡峰鳴去冠林台參與武林大會,我定要把握好機會揚眉吐氣一番,看師傅日後還會不會偏心那個慢半拍的小子。”
顧修辭一見張小腿那蠢蠢欲動的模樣,就知他在打什麼主意,一把攔住他道:“張兄,你在北方多年可能沒有聽過他們,對方是南方的四大門派之一靈鼇峰的弟子,得罪不得,否則後患無窮……”
修辭話還沒說完,張小腿瞬間已經欺近那麵館,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修辭很少幹這種勾當,愣在當地不知所措。
張小腿悄悄靠近栓住馬匹的柱子,一個利落的翻身,人已經騎在了馬上,揚鞭一揮,那馬匹長嘶一聲,直接連人帶柱一同往前狂跑起來,吱呀一聲,那麵館沒有了柱子坍塌了半邊,周圍的百姓不知發生了何事,紛紛驚慌的躲開,那簡峰鳴氣急敗壞的站起身追了上來,指著馬上的張小腿道:“你是何人?膽敢當眾搶我靈鼇峰的馬。”
張小腿勒緊韁繩,任憑馬匹如何騷動,穩穩坐在馬鞍上,笑嘻嘻道:“你張小爺坐不改名行不更姓,廊州黑風腿張小腿是也。哈哈!”
說罷,拿起手中的韁繩淩空一揮,卷住栓住另外一匹馬的柱子,頓時馬嘶人跑,那馬脫韁而出,向前狂奔,修辭見狀也跟著翻身上馬,兩人一路疾馳。
兩人中途在溪邊歇息時,見溪邊大石上睡著一人,陽光灼灼,那人絲毫不受影響,鼾聲震天,坦著白花花的肚皮酣睡。
張小腿捧了水直往嘴裏灌,喘著氣道:“這人也真奇怪,要睡覺也不知道找個陰涼點的地方,烤的這麼油光發亮的,真是有辱斯文。”
修辭見不遠處也栓著一匹馬,知他恐怕也是長途跋涉過來,又見他曬得熱汗淋漓,有些不忍,悄悄砍下一旁的樹枝,插在那人的上方替他遮陰。
兩人往水壺裏裝滿水後又馬不停蹄的趕路,走了沒多遠後麵遠遠跟上來一人,兩人回頭一看,正是剛才在溪水邊酣睡之人。這人或遠或近,圍著他二人打轉,始終不離自己二人。
修辭轉過頭去,那騎在馬上之人垂著頭,仍然是一副瞌睡的模樣,眼睛都沒有睜開,似乎是任憑著馬兒在走,可又總是隔一段距離追上兩人。
“真是邪了門了,這人都跟了我們一路了,還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