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老道接下話茬,歎了口氣道:“此時離去才是最好的報答,你日後不許提起我二人的名諱,省得武林中動不動有好事之徒前來挑釁,平白惹我二人清修,聽到沒?”
修辭見他神情果決,不像是有半分回轉之地,目光一黯,默默點了點頭,心裏卻大為不好受。
瞎眼老道見他半響沒有說話,怎能不知他心思,語重心長道:“你現在短短一個月內能領悟我二人的精髓已經實屬不易。我二人因為無心稱霸武林,所以武功上皆以防禦為主,而你將其二者融入帶有殺傷力的浮屠九級中,日後若勤加練習定會威震武林,成為一代宗師,前輩也不希望你做多麼轟轟烈烈的大事,隻希望你能事事守住本心,懲惡揚善就行了!”
修辭眼眶一紅,不再說話,默默走出草廬後,來到靠近蒸江的懸崖上臨風而立,剛進來時不得不仰望的孤峰峭壁,此刻於他已如遊魚入水般,不費絲毫力氣便到達江麵上。
修辭站在水底的石頭上,半截身子露在外麵,任憑涼熱交加,緩緩將雙手伸入水中,左右分開劃動,隨著手法越來越快,越來越緊湊,周圍幾裏開始泛起波瀾,沒多久開始形成一道巨大的水漩渦,修辭凝氣推高雙掌,那水渦自水麵升起,形成一道一人來高的衝天水柱,在水麵上不停的打轉。修辭慢慢收回真氣,猛然一鬆手,那道水柱墜落在水麵上,刹那間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在他身後激起漫天水花,晃漾不定,震蕩在山穀間,勢如轟雷。
修辭負手望著眼前的瓊花亂墜,心情一如這紛亂的水花此起彼伏,頓覺豪氣萬丈,生生覺得這世間天下也不過如此。
不遠處傳來水波蕩漾聲,有人劃著小舟朝自己這邊駛來,大約三四人,遠遠望見了他,大叫起來:“找到了!找到了!”
另一人興奮道:“隻要取了此人的首級回去,獨龍大人才會給我們解藥。”
修辭不禁感到疑惑,那日獨龍並沒有第一時間追上來,為何過了差不多兩個月才追了過來……電光火石間,他想起那封綁鳥雀上的書信,頓時後悔不迭。又想起瞎眼老道那句:我二人誌在煙霞,不想招惹武林之事,你再過兩日便動身離開此處吧。心想,這幾人若探得前來,過不了幾日說不定會有更多的人闖進來……想到此,他翻身淩空拍了水麵一掌,頓時水麵翻騰,震得那小舟左右搖晃,幾人跌入水中,大口大口的嗆水。
修辭見狀,又有些不忍,遂拎了幾人起來綁在江中的石頭上,自己一路龍行虎步攀沿而上,急忙忙跑進草廬,闖進庭院,隻見關丁遠在庭前曬太陽,那隻白虎不見了蹤影,連那群嘰嘰喳喳的鳥雀也瞬間消失不見了,修辭心裏閃過不好的預感,慌忙跑進兩側的房間,哪裏有二人的身影?
關丁遠睡眼朦朧的看著他,不明就裏:“他們應該入深山采藥去了!”
修辭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言,飛身投入莽莽林間,立於萬樹之巔,朝著萬山大呼:“頑石前輩!”群山巍峨,山穀回響,哪裏還有那二人一虎的影子?他心裏瞬間明白了,頑石二人隻怕是已經離開這裏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草廬,看著周圍生活了差不多兩個月的草廬,佛堂和道觀仍在,隻是人已遠去。他背對著跟過來的關丁遠,語氣中難掩失落道:“關大哥,我們該走了!殺羅教的人已經追到這裏來了!”
“什麼?!連蒸江也攔不住那群王八蛋?!”關丁遠錯愕道。
修辭歎了口氣:“都是我不好,我偷偷綁了封書信放在鳥雀身上,想必是那獨龍半途截住了,這才追了上來。”
關丁遠恨鐵不成鋼的指了指他,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見他在床上打包袱,一把拉住他:“那頑石他二人怎麼辦?”
“頑石前輩他們知道遲早會有人闖到這裏來,所以兩人早已經離開了。”
關丁遠一聽,老大不高興:“虧你還稱他們為前輩,這麼不講義氣就跑了!還前什麼輩!駝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