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辭,你跑到哪裏去了?”梁乾等人圍了上來,修辭心有餘悸的看著身後,生怕那秦應時隨時追上來。剛要說話,就被關丁遠一把推到身後,左手一伸,一副收錢的模樣:“要不是我拚了命救你徒弟,估計他早就沒命了,我呢,比較厚道,隻收五兩銀子,其他的你們留著做路上的盤纏吧……”
梁乾等人麵麵相覷,不知唱的哪一出。曾霜草上前一步,目光猶疑的打量著關丁遠,又看修辭低著頭不語的樣子,從腰間解出錢袋,拿出五兩遞給關丁遠。後者拿到銀子笑的滿臉開花,一陣風似地就不見了蹤影。
“修辭,你怎麼會認識這種下三流的人呢?!”李寂在一旁坐下,恨鐵不成鋼道,“我看見他那幅見錢眼開的樣子就來火!”
“是啊,修辭江湖上什麼人都有,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擇友需要慎重啊!”曾霜草道。
修辭看了幾位師傅滿臉不認同的眼神,解釋道:“師傅們誤會丁大哥了,他其實本性不壞,就是喜歡賭錢而已。”
修辭為了轉移幾位師傅的注意,說起來今晚秦應時之事,幾位師傅聽後,一致反駁道:“怎麼可能?這秦公子文學武功皆是武林翹楚,豈會做出這等事,修辭你不要學人道聽途說,汙人清譽!”
回來的路上,關丁遠先將那位烏紅菱大小姐送回了會元山莊,一路上殷勤獻個不停,也沒見那大小姐對他和顏悅色,現在關丁遠走遠了,烏紅菱又不在,修辭在一眾師傅們麵前真是百口莫辯,他們堅持認為秦應時不是他口中那心狠手辣之人,修辭無法,隻好不再做聲。
沒過多久,店小二跑上來告訴他們幾人,晚上沒事不要跑到後院去,眾人問為什麼,小二支吾著不肯實情相告,是以修辭並未放在心上。
傍晚,一輪新月初上,修辭靜靜靠窗坐著,月光浸了一身,他從懷中掏出那本關丁遠的秘籍,剛開始漫不經心的瀏覽,愈看到後麵愈發覺得欣喜若狂,招式微妙靈活,暗藏偏鋒,內功心法剛勁醇厚,不失為一門上等武功,又想到關丁遠今晚在林中救他兩人時出手不凡,一時間對他真是哭笑不得。他娘親視如珍寶的東西,他卻到處拿去換藥換銀子都沒人要。可見世人多愚昧,貪圖眼前一時小利,而錯過更重要的東西。
修辭按照秘籍中的內功心法練氣打坐,一直練到子時,覺得口幹舌燥,方下床提起茶壺倒水,搖了搖發現壺裏水沒有了。他隻好提著燈下樓,大堂一片寂靜,鴉雀無聲,他叫了幾聲無人應,又不知道小二歇息在哪裏,隻好自己去廚房井邊找水喝。
幸好外麵月色昏黃,照的門戶清楚,他將燈插入柱子旁,正要從井邊打水上來,發現井邊堆了很多髒碗碟沒有洗。他搖頭一笑,挽起袖子正要走近之時,忽然眼前一道紅色一閃,一條長達一尺的巨大蜈蚣從旁邊的髒碗碟中爬了出來,無數條一起爬動的足在月色下關節分明,想必剛才是在吃剩下的飯菜,被他的燈光驚動,所以才爬出來。
修辭嚇得連連倒退了兩步,那蜈蚣貌似不怎麼怕人,本來打算往暗處爬去的動作,忽然方向一轉,抖動著胡須,凶神惡煞的朝修辭爬過來,經過碗碟時,留下一串“窸窸窣窣”的響聲。修辭不禁寒毛直豎,倒吸一口涼氣。提起腳就往外跑,那蜈蚣愈發氣勢驚人,速度之快,幾乎一個眨眼的動作就竄到了修辭跟前,淩空一躍,關節分明的身子朝修辭直接撲過來,修辭看見了它兩隻倒勾著的牙齒,登時嚇得三魂失了六魄,根本就想不起什麼招式來對付它。
隻知道手臂一擋,頓時左手一陣劇痛,他用力甩了好幾下,那蜈蚣愣是不鬆口,緊緊咬著,修辭感覺到一陣陣眩暈,心想,這下完了,這蜈蚣含有劇毒。
正當要失去意識之時,聽見一陣喝聲,隱隱約約看見有人持著一把掃帚從後院衝了出來,那蜈蚣甚是凶惡,掉轉過頭就朝那人撲過去。之後修辭漸漸陷入昏迷狀態,待轉醒來後,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窄小的臥室,靠東麵的璧上貼著觀音的畫像,他掙紮著要爬起來,剛動了下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摔倒在床。
那人趕緊衝上來,小心翼翼的扶起他道:“真不知道你是命大呢還是運氣好,這鐵齒蜈蚣乃百毒穀的寶物,多少人求之不得,就被你這麼一口就給吞進肚子裏啦!”
修辭不明所以,愣愣的看著他:“什……什麼……吞進肚子裏?”他想起昨晚見到那蜈蚣的情形,那粘稠發亮的殼。頓時胃裏一陣翻湧,經不住在床邊幹嘔起來。
那人嘖嘖有聲,滿臉不讚同道:“你嫌髒啊?我告訴你,你被它給咬了,若不馬上將它弄死泡酒解毒的話,你必死無疑,這家夥比砒霜還毒。我追了它差不多整整半年,它狡猾得很,每次都是在眼底下溜了,這次趁我睡著了還將你咬傷了。我跟你講,你現在喝了我給你泡的酒,以後晚上要小心點,百毒穀一般是兩條一起養的,你這次殺了雄性蜈蚣,那條雌性蜈蚣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準備偷襲呢,而且你喝了我泡的蜈蚣酒,身上那股味道很長時間都驅除不掉的。”
修辭聽得一震,耳中轟隆作響,有種不好的預感:“什麼?有兩條……?”
那人點點頭,證明剛才的話:“我鐵帚和尚呢,從不打誑語,而且我告訴你那條雌性的要比雄性的厲害很多,你要自求多福啦~”修辭嚇得臉色發白,那人忽然要腦袋一偏,喃喃自語道:“不過,這蜈蚣百毒穀的人花費了那麼多心思去養它還是有很大妙用的,就是喝了它泡的酒,可以打通全身經脈,目清耳明,百米之外稍有動靜你都能瞬間感知,以後練什麼武功都會事半功倍。”
修辭全身無力的躺倒在床上,有氣無力道:“那我寧願不要這麼提心吊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