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在快靠近蒼南派地界時,文冠發現周圍多了很多不明身份的人,神色古怪,舉止神秘,不知是何來曆,再經過幾日,終於到達蒼南。
明若因為幾個月沒有剃頭,頭上已經冒出不少青茬,惹得修辭不停用手去戳他的頭,明若一把抓住修辭的手,看著眼前巍峨聳立的蒼南殿,心中肅然起敬。
“你們二人隨我去拜見掌門師兄。”
明若和修辭一路上好奇的四處張望,發現蒼南派大的超乎自己的想象。群山環抱,霧氣繚繞,屋宇偉岸無涯。兩人小心翼翼跟隨文冠跨過山門,麵前就是鋪展開來的幾千級台階,一層連一層,綿延不絕,以至於二人都快要以為這台階的盡頭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天庭。
待走進蒼南殿內,此時夕陽西下,瑰麗的雲霞纏繞著屋簷,在廣袤的台階上灑下一片金碧輝煌,隔三差五的就有身著白衣的弟子在笑鬧著練劍,時不時會朝二人投來一抹好奇的目光,清冷而高傲,還帶著幾分疏離。
三人越過重重走廊,穿花拂柳,終於來到掌門平時議事的主殿。還未走近,裏麵就傳來激烈的爭吵聲,文冠臉色一變,加快腳步,還未過門檻,從裏麵氣衝衝走出幾人,其中一人明顯受了重傷,另外幾人扶著。
蒼南派掌門文攜麵色凝重的從裏麵邁步出來,負著雙手,目光波瀾不驚。
被扶著的那人,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雖然氣息微弱,目光卻如冰天雪地般回望文攜,恨恨道:“你最好祈禱蒼南不要出事,否則終有一****會讓你跪著求我。”說完,狠狠咳嗽了幾聲,旁邊的幾人立刻緊張的拍打他的背部,幾人攙扶著離去。
文攜目光不為所動,冷哼了一聲,剛要轉身走回屋內,不經意瞅見一旁的文冠,臉上立刻綻開笑容,不一會又硬生生收住笑意,語氣生硬道:“你這遊蕩兒,終於知道回來了。”
文冠聽他語中雖有責怪,但見麵的欣喜居多,因此隻上前相告要收兩徒之事。文攜目光犀利的打量了兩人一番,衝他道:“嗬,想呆在蒼南,又不肯實話相告,你這樣子,哪裏是要問我意見,我答不答應,隻怕你都會讓他們進來。”
文冠嗬嗬尷尬的笑了兩聲,不自然的撇過臉,正想要解釋什麼,忽然想到剛才那幾人,他神色忽然一肅,認真道:“師兄,不知道剛剛那幾人是做什麼的?”
文攜看了他一眼,臉上閃過複雜之色:“那幾人是隔壁山上流陰派的人,這幾日四方門不斷擴張,吞並這些小門小派,我怕終有一日會落到我們頭上來。我正打算寫信讓你回來商量怎麼應對此事,沒想到你自己倒提前回來了。”
文冠臉色也不禁凝重起來,接著追問:“那受傷的人是流陰派的掌門沈流光麼?”文攜點頭,“沈流光想要借我蒼南派的弟子去攻回老本營,這怎麼可能嘛?倘若借給他,本派門內空虛,我怕那四方門趁虛而入。所以我便委婉的讓他去找武林盟主秦燕巢主持公道,哪知道他大動肝火,當場翻臉。好像我借弟子給他是天經地義之事,不借給他便是大逆不道,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就衝他這態度,我就是有多餘的弟子也不借給他。”
“那我立刻寫信叫其他師兄回來。”
“這還用你說,我早就叫他們回來了。”文攜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旁邊站著的兩名幼童,緩緩道:“我們現在一致的想法是,先從眼下的弟子中選出一批資質出眾的弟子,日夜閉關修煉,以便四方門大舉來襲時,我們好有所防備。”
明若因為天資聰穎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這批資曆出眾的弟子之一,這批弟子都被賜予一個特殊的輩號:“安”字輩。也因此他改名為“安明若”,受盡師兄弟們的欣羨,也接受著那些人沒有體驗過的刻苦艱難沒日沒夜。
顧修辭卻沒能幸運的同他一起,他資質愚鈍且生性膽小,每回師兄弟與他對招,刀還未劈過去,他已經先抱頭投降,直接氣得觀看比武的文冠拂袖離去。
不過,二人的關係卻一如既往的好,每次等到了明若閉關修煉出來的那一天,修辭便傻傻的捧著食盒等在外麵。有時候怕冷掉了,還塞進衣服裏抱著。看得明若感動不已。他私下裏會偷偷將幾位師伯教的招式打給修辭看,但修辭每次都不得要領,隻知道死記硬背,幾年下來武功仍舊沒有任何進展,連後麵進來的弟子武功都漸漸超過他了,他還在原地徘徊。
眼看又到每月一次的新弟子比武校練的時刻了,修辭心中惦念著此事,又害怕明天當眾出糗,半夜裏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隻好隨手批了件衣服,獨自一人在院子裏踱步。
現已經寒冬臘月,院子裏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雪粒子,不一會兒,地上已經薄薄的覆蓋了一層白色,幹枯的枝椏上也漸漸凝結著薄冰,看上去瓊漿玉芝般,別有一番風情。
修辭百無聊賴的用腳去踢不停掉下來的雪粒,不遠處的石燈忽暗忽明,照的人愈發恍惚朦朧。沒多久後麵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修辭轉頭一看,立刻驚喜的叫出聲:“明若。”安明若用手指點了點嘴,示意其他師兄弟還在酣睡,不要打攪到他們。他兩走到稍遠的涼亭,兩人都凍的瑟瑟發抖,明若抱著肩膀道:“在擔心明天的比武?”
修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又弱弱的看著他:“那些招式我每次都背的滾瓜爛熟,為什麼每次一上場,我就忘了?”
明若歎了口氣,幫他搓了搓手,修辭內功非常弱,一到冬天手就容易生凍瘡。“你呀,就是膽子太小了,那些人有什麼好怕的,你和人家比武,連人家底細都不知道,你就先露怯,這樣怎麼能不輸?”